“勻?拿什么勻?”賈張氏搖著破蒲扇從里屋晃出來,胖臉上的肉跟著抖。
“我可盯著呢!傻柱說是晚上要出門夜釣,這會在屋里睡覺呢!
就何大清帶著倆丫頭在屋里關著門吃獨食,誰能給淮茹好臉色?”
她“呸”地吐了口唾沫,“指不定傍上哪家闊佬,帶回來的好東西恨不得柜子里!”
棒梗急得直踹墻,水泥灰撲簌簌往下掉:“我不管!我就要吃肉!憑啥他們能吃我不能!”
豆大的汗珠順著他曬黑的脊梁往下滾,眼眶也憋得通紅。
賈東旭張了張嘴,又把話咽回去,悶頭灌酒時,酒順著下巴滴在汗津津的胸口。
秦淮茹攥著濕抹布的手緊了又緊,指甲掐進掌心。
看著兒子委屈的模樣,她喉嚨發緊,可想起平日里于莉和何大清對她的態度,剛燃起的希望又滅了。
外頭飄來的香味勾得人發慌,佛跳墻的醇厚混著香酥鴨的焦香,裹著滾燙的暑氣往屋里鉆。
賈張氏把蒲扇摔在桌上,肥肉堆起來的臉皺成一團:“別看了!窮骨頭聞不得肉味!”
她喘著粗氣往屋里挪,“有這閑工夫,明兒早起去菜市場撿菜葉,都比在這兒干瞪眼強!”
棒梗一屁股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哭聲混著老槐樹的蟬鳴,和隔壁時不時傳來的歡笑聲,在悶熱的夏夜里攪成一團。
賈東旭盯著碗里的豆芽,突然抓起酒缸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體嗆得他眼眶發紅,可再烈的酒,也壓不住心里頭那股又酸又澀的滋味。
天氣愈發燥熱,蟬鳴聲與棒梗的哭聲攪得賈東旭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抓起酒缸狠狠砸在桌上,碎瓷片濺得滿地都是:“哭,就知道哭!沒出息的東西,再哭老子揍你!”
話音未落,棒梗嚇得一縮,抽噎聲卻壓也壓不住,像漏風的破風箱似的,斷斷續續地響。
秦淮茹慌忙丟下抹布沖過來,將棒梗摟進懷里。
孩子滾燙的淚水浸透了她洗得發白的衣襟。
她輕輕拍著兒子顫抖的后背,抬頭望向賈東旭時,眼底泛起水光:“他才多大啊?長身體的年紀,聞著肉香哪忍得住?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的聲音一下卡住,指甲狠狠陷進棒梗汗津津的后背。
看著兒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秦淮茹心里突然閃過個念頭:要是棒梗是她和何雨柱生的娃該多好!
跟著傻柱哪用受這份罪?頓頓都能吃上噴香的肉,也不用眼巴巴趴在窗邊,聞著別人家的飯菜咽口水!
可這想法剛冒出來,她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趕緊把棒梗摟得更緊,生怕被人看穿心思。“乖,不哭了啊……”
她聲音發顫,心里又酸又澀,只能把眼淚憋回肚子里,偷偷罵自己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