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劉進接過茶盞,在軟榻上坐下,笑道,“定了新規矩,往后不用天天天不亮就爬起來,也能多些時間看看奏折,想想事情了。”
上官婉兒捧著一摞奏折從內間走出,她身著淡粉色宮裝,手里捧著的奏折分門別類碼得整整齊齊,見劉進看來,便屈膝行禮:“陛下,這是今日各部呈上來的要緊奏折,奴婢已按吏、戶、禮、兵、刑、工六部歸類好了。”
劉進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上官婉兒果然如系統介紹般聰慧,不過幾日功夫,便將整理奏折的差事做得滴水不漏,比他最初預想的還要得力。
“放下吧,陪朕一起看看。”劉進指了指案幾,秋香已機靈地搬來兩張小凳,讓他二人坐于兩側。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奏折上,將竹簡上的墨跡映得愈發清晰。劉進拿起最上面一本,封皮上寫著“兵部急報”,正是他最關心的天下戰事。
“先看看孫堅那邊的消息。”劉進翻開奏折,目光落在字跡上,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奏折是從荊州傳來的,詳細記載了半月前的一場戰事:孫堅在討伐董卓后回師長沙途中,行至襄陽附近,遭到新任荊州刺史劉表的阻擊。劉表麾下大將黃祖設下埋伏,于峴山兩側埋下伏兵,待孫堅率軍進入峽谷,便以滾石檑木封堵去路,亂箭齊發。孫堅雖勇,卻架不住腹背受敵,最終中箭身亡,年僅三十七歲。
“竟真的……應驗了。”劉進放下奏折,語氣中帶著幾分唏噓。他想起當初孫堅在洛陽城撿到傳國玉璽,不顧眾人勸阻執意東歸,還曾發誓“若有異心,必遭慘死”,沒想到不過數月,誓言便成了讖語。
秋香在一旁聽著,忍不住小聲道:“那位孫將軍……也太可憐了些。”
“可憐之人,亦有可恨之處。”劉進搖了搖頭,“亂世之中,野心與誓言往往并存,可天道輪回,從不饒人。他若不私藏玉璽,不急于返回長沙割據一方,或許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上官婉兒補充道:“奏折上說,孫堅殘部僅余兩千余人,如今由其子孫策帶領,已退往吳郡,聲言要先安葬父親,再做打算。”
“孫策……”劉進想起那個綽號“小霸王”的少年英雄,眼神微微一凝,“此子勇猛更勝其父,吳郡怕是要再起波瀾了。”他在案幾上輕輕敲擊著手指,心中盤算著該如何應對——孫策若成氣候,江東一帶便再難掌控,或許該派人暗中留意其動向。只是不知道,當年的約定,孫策還記得嗎?
他拿起第二本奏折,是豫州傳來的消息,內容同樣令人心驚:十多天前,袁術在南陽起兵,攻打豫州刺史孔伷,雙方在陳縣展開激戰。孔伷本是文官出身,不通軍事,麾下也無得力將領,交戰不過三日便潰不成軍,最終被袁術部將紀靈斬于陣前,想來如今豫州大半已落入袁術之手。
“袁術……”劉進冷笑一聲,“果然是急不可耐。剛封了他交州刺史,他卻轉頭吞并了豫州,看來是沒打算去那蠻荒之地受苦。”
秋香咋舌道:“那位袁公路,膽子也太大了些,陛下剛下了分封旨意,他就敢動兵?”
“他何時把朕放在眼里過?”劉進語氣平淡,心中卻已多了幾分警惕。袁術手握南陽富庶之地,又吞并了豫州,勢力愈發龐大,此人野心勃勃,遲早會成為心腹大患。只是眼下西涼未定,北方又異族需要防備,暫時還騰不出手來收拾他,只能先讓他得意幾日。
第三本奏折來自徐州,記載的是陶謙與張超、張士誠的戰事。陶謙返回徐州后,為鞏固地盤,派大將陳友諒率軍攻打占據廣陵的張超,卻沒想到張超之弟張士誠領兵來援,兩軍在淮陰一帶陷入對峙,已經僵持了十余日,糧草消耗巨大,徐州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陳友諒對張士誠……”劉進看著奏折上的名字,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這兩位都是元末的梟雄,沒想到在這個時代提前相遇了。陳友諒用兵狠辣,張士誠善守,兩人對峙起來,怕是短時間內難分勝負。
“徐州本是富庶之地,經此一戰,怕是要元氣大傷了。”上官婉兒輕聲嘆道,她出身民間,最是見不得百姓遭難。
劉進點點頭:“陶謙此舉,看似為了擴張,實則是自耗實力。傳令下去,讓司州刺史孔融派人前往徐州,宣朕旨意,勸雙方罷兵言和,若不聽勸,再做打算。”他暫時不想介入徐州戰事,但若戰火波及過廣,危及民生,便不能坐視不理了。
第四本奏折來自吳郡,內容讓劉進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吳郡朱家家主朱元璋,率領鄉勇義兵突襲了盤踞在吳郡南部的賊寇嚴白虎,一戰便大破敵軍,斬殺嚴白虎麾下數千人,如今正乘勝追擊,大有席卷吳郡全境之勢。
“朱元璋……”劉進手指猛地攥緊,奏折的竹簡被捏得微微變形。他早知道這位“洪武大帝”絕非池中之物,卻沒想到他動作如此之快,剛在吳郡站穩腳跟,便迫不及待地展露鋒芒。
秋香見他神色凝重,忙問:“陛下,這位朱家家主,很厲害嗎?”
“豈止是厲害。”劉進沉聲道,“此人雄才大略,隱忍狠絕,若讓他在吳郡站穩腳跟,日后必成心腹大患。”他想起歷史上朱元璋如何一步步掃平群雄、建立大明,便覺得脊背發涼——這樣的人物,絕不能讓他在江東肆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