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你跟我一起走!”李少豐大喊。
“我走不了了!”老鬼一邊躲閃,一邊苦笑,“特高課的人已經把這里包圍了,我得留下來拖延時間,你快走吧!記住,到了破廟,找到一個穿藍色棉襖的女人,她會帶你去找你姐姐!”
假父親趁著老鬼分神的瞬間,對準他的胸口開槍——“砰!”
老鬼身體一震,倒在地上,鮮血從胸口涌出。他看著李少豐,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閉上了眼睛。
“老鬼!”李少豐目眥欲裂,想要沖上去為老鬼報仇,卻被老鬼最后的眼神制止了——那眼神里充滿了懇求,像是在讓他趕緊走。
“李少豐,你別想跑!”假父親冷笑一聲,對準李少豐開槍。李少豐趕緊跳進井里,子彈擦著他的頭頂飛過,打在井壁上。
井水冰涼刺骨,剛跳進去,李少豐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按照老鬼說的,在井壁上摸索,很快就摸到一個狹窄的洞口——洞口隱藏在水面下,不仔細摸根本發現不了。他深吸一口氣,鉆進洞口,沿著洞口往里游。
洞口里的水很淺,只到膝蓋,水流緩慢。他在黑暗中摸索著往前走,耳邊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和水流聲。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現一絲微弱的光亮——是出口!
他加快腳步,朝著光亮處走去。出口外是一片荒蕪的田野,田野里長滿了野草,遠處有一座破舊的寺廟,寺廟的屋頂已經塌陷了一半,墻壁上布滿了裂縫,正是老鬼說的破廟。
李少豐爬出口,渾身濕透,冷得瑟瑟發抖。他不敢停留,朝著破廟的方向跑去。田野里的野草很高,沒過了他的膝蓋,跑起來很費力,他的傷口又開始疼起來,每跑一步都像是在忍受酷刑。
終于,他跑到了破廟門口。破廟的門虛掩著,里面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微弱的月光從屋頂的破洞里灑進來,照亮了地上的灰塵。
“姐?你在里面嗎?”李少豐壓低聲音喊了一聲,心里既期待又緊張。
沒有回應。破廟里靜得可怕,只有風吹過屋頂破洞的“嗚嗚”聲。李少豐慢慢推開門,走進破廟,掏出火柴劃亮一根——微弱的火光中,他看到破廟的中央坐著一個穿藍色棉襖的女人,背對著他,手里抱著一個包裹。
“你是老鬼說的那個女人嗎?”李少豐小心翼翼地問,手里的火柴舉得更高了些。
女人慢慢轉過身,臉上帶著一層薄紗,看不清容貌。她沒有說話,只是朝著李少豐遞過一個包裹——包裹用藍色的布包著,上面繡著一朵白色的茉莉,正是姐姐最喜歡的花紋!
“這是……”李少豐趕緊接過包裹,打開一看,里面竟然是姐姐常穿的那件旗袍,旗袍上沾著點點血跡,還有一根銀色的發卡——是蘇曉棠別在頭發上的那根!
“我姐姐呢?蘇曉棠怎么了?”李少豐的心臟猛地一沉,抓住女人的胳膊追問,“你快說!她們是不是出事了?”
女人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李少豐,別找了。你姐姐和那個護士,都在我們手里。想要救她們,就帶著筆記本,明天早上八點,到日租界的黑龍會來。記住,只能你一個人來,要是敢帶其他人,或者報警,你就等著給她們收尸吧!”
“黑龍會?”李少豐的眼睛紅了,“你們到底是誰?為什么要抓我姐姐和蘇曉棠?”
女人沒有回答,只是慢慢站起身,朝著破廟后門走去。走到門口時,她突然轉過身,摘下臉上的薄紗——月光下,李少豐看清了她的臉,竟然是山口惠子!
“是你!”李少豐愣在原地,手里的包裹掉在了地上,“你不是佐藤一郎的妻子嗎?怎么會……”
山口惠子冷笑一聲,眼神里滿是嘲諷:“佐藤一郎?他不過是我手里的一顆棋子罷了。我真正的身份,是日本特高課天津區的負責人。李少豐,你以為你殺了佐藤一郎就能贏嗎?太天真了。明天早上八點,黑龍會,別遲到。”說完,她轉身走出破廟,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