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婉清沒在意我的敷衍,自顧自地說起來,“尤其是十三號那棟樓,典型的‘穿心煞’格局,而且據說以前是個亂葬崗,陰氣很重……對了,同學你是哪個系的?我看你有點面生。”
“考古系,林楓。”我報上名字,心里祈禱她千萬別把我和“那個租了兇宅的猛人”聯(lián)系起來。
“考古系?太好了!”蘇婉清眼睛更亮了,“我們社團正缺對古代文化有了解的同學,特別是像風水這種偏實踐的知識……你有沒有興趣來看看?”
我看著她熱情洋溢的臉,一時不知該如何拒絕。參加社團?對我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我的時間要用來學習和打工,每一分鐘都得換算成錢。
“我……可能沒時間?!蔽覍嵲拰嵳f,“我得打工?!?/p>
蘇婉清眼里閃過一絲遺憾,但很快又笑起來:“沒關系,以后有機會再交流。你要是對槐安路那片老房子有什么特別的發(fā)現,隨時可以告訴我呀,我覺得那里很有研究價值。”
特別的發(fā)現?我昨晚剛幫一位紅衣女鬼解決了住房糾紛,這發(fā)現夠特別嗎?我暗自吐槽。
敷衍了蘇婉清,我抱著幾本風水書逃也似的離開了圖書館??磥砟菞潣枪徊缓唵?,連學霸學姐都盯上了。
回到704室,已是傍晚。夕陽給房間鍍上一層詭異的暖金色,那個墻洞顯得格外扎眼。我用舊報紙胡亂塞住,心里盤算著是時候換個地方住了。有了三萬塊,我可以租個正常的單間,哪怕小點破點,至少能睡個安穩(wěn)覺。
然而,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現實掐斷了。
中介小哥下午又發(fā)來微信,語氣卑微又急切:“林大師,您可千萬別搬走啊!只要您住滿一年,不,半年!我們公司再額外獎勵您五萬塊‘鎮(zhèn)宅費’!求您了!”
五萬塊,加上之前的三萬,就是八萬。二十萬的債務,這就還了快一半。
貧窮,再次精準地扼住了我向往自由的喉嚨。
我認命地嘆了口氣。好吧,鬼兄鬼姐們,以后咱們就是鄰居了,還請多多關照……最好是用轉賬的方式關照。
夜幕再次降臨。
有了昨晚的經歷,我對黑夜產生了一種復雜的期待和警惕。我甚至有點盼著再來點動靜,好驗證我的金手指是不是真的,順便再賺一筆。
可惜,一夜無話。別說撓墻聲,連風聲都小了。
接下來的兩天,風平浪靜。我拿著錢,先去把欠村里最急的幾戶人家的錢還了,看著村長兒子發(fā)來的“收到,楓子有出息了!”的回復,胸口的大石頭總算松動了一點點。剩下的錢,我精打細算,留出了必要的生活費和學費,不敢亂花。
平靜在第三天晚上被打破。
這次不是撓墻,是哭聲。
斷斷續(xù)續(xù),嗚嗚咽咽的女人哭聲,從……衛(wèi)生間的方向傳來。
不是隔壁,不是樓下,聲音飄忽,仿佛就在衛(wèi)生間那個狹小的空間里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