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熱烈的少年,那張滿臉是血的,滿是偏執的愛意與痛苦交織的扭曲神情,像是刻在他的腦海里一樣,揮散不去。
一百年,僅僅只是一百年,這雙眼睛就被磋磨得只剩下了恐懼盤算,那三千年呢,他又是怎么度過的。
只是,懷墨停留世間不肯離去的原因真的會是自己嗎?
或許是愣神的時間太久,懷墨停了下來,上前看著葉宴:“神女姐姐,你不喜歡這里嗎?”
葉宴緩過神來:“你要帶我去哪兒?”
懷墨沒再問下去,拉著葉宴的手進了里屋,然后把他帶到一處屏風后:“等我片刻,我師尊每日都會來過問我的功課,不會太久,等他走了,我再來找你聊天,可好?”
葉宴不置可否,似乎心有疑慮,但還沒來得及說,就聽到屋外傳來腳步聲。
懷墨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后,就從屏風后走了出去,葉宴站在屏風后,隔著縫隙看到懷墨背對著他微微躬身,躬身的間隙,葉宴看到了一張冷冽的臉。
想必這就是懷墨口中的師尊了。
葉宴在翻看懷墨的資料時,也看了他的相關信息,他師尊名為宮祟,是青城宗目前的宗主,年紀輕輕就掌管宗門,無論是權術還是劍術都有過人之處,只是性格孤僻古板守舊,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一生沒有娶妻也無后人。
他的容貌雖然沒有懷墨以及葉宴那么驚艷,但劍眉星目,五官凌冽,只是,葉宴總覺得他長得有些許眼熟。
還沒等葉宴仔細看出一些端倪,懷墨已經直起身來遮住了他的視線。
“師尊,今天來是要檢查我的功課嗎?”
宮祟拂袖道:“本來是的,但過些天就是仙門大會,我事務繁忙,過些天還要離開幾日,所以只是在走之前來看看你。”
“師尊不必擔心,我近來大有突破,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幫助師尊排憂解難。”
宮祟沉默片刻:“只要你能成為這世間第一,就算是幫了我,幫了宗門。”
懷墨語氣堅定:“是,徒兒明白。”
“需要囑咐的都是些老生常談的話題,專心修煉,遠離是非紛擾,還有就是,不能下山。”
宮祟并沒有多做停留就離開了,走之前,還丟給他幾本書。
昏黃的日光透過搖晃的門縫照亮屋內,窗外,木鈴搖晃,屋內,懷墨脊背挺直,身影在陽光下忽明忽暗。
良久,他把那幾本書丟在了書桌上,轉過身的間隙,臉上掛著如剛剛一般單純的笑。
他繞過屏風,將葉宴拉到了前面:“神女姐姐,你看我沒有騙你,我不會把你交給我師尊的。”
葉宴掙開他的手,終于問出了盤繞心頭已久的問題:“你就不怕我是來暗殺你的嗎?”
懷墨頓了一下,緩緩轉過身,此刻他雖年少,身高與葉宴相差無二,眉眼間稚氣未脫,并沒有那十分的戾氣,但葉宴還是能感覺到,他并非等閑之輩。
換句話說,只要他肯動手,葉宴絕對沒有還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