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九游緩慢放下描眉的手,銅鏡里映出一張怔忪的臉:“你說什么?”
……
龍息山六部軍營。
龍族已經連續承受了荒族五次強攻,白宴行衣袍染血,以身為盾,牢牢將天昇兵士護在身后。
荒族將士久攻不下,而此刻的帝疆,根本還未出手。
他站在龍息山頂,俯瞰整個戰局。
他并非喜歡貓捉老鼠的游戲,也不是在享受敵弱我強的優越感,他只是在思考,怎么處置這些人。
全部殺光是最簡單的方式,但是九游那邊不好交代,她一直希望他能對天昇網開一面,若是一個不剩,只怕她會怪他下手太狠。
他在九游眼里是“改邪歸正”的人,雖然帝疆認為這個說法很可笑,但在潛移默化之間,他就真的沒有改變嗎?
他看向戰局中的白宴行。
幾日前,他也曾為拿回荒族兵士魂魄,以不足六成的殘破元神站在元蚩面前,他明白白宴行這一刻的堅守。
又一刻,眼前閃過萬枯山枉死的無辜荒眾,和天昇禁軍揮起的利刃,若他留下他們性命,這些枉死的魂魄以何慰藉?
翻手攥出一把藍焰,帝疆看著掌心弒神之火。
擲下去,不論是白宴行還是六部天昇兵士,都將葬身于此。
第95章我們走
老祖她一心求死
“你要做什么?”
一道聲音自身后響起。帝疆背影微微一僵,連眨眼的動作都慢了半拍。
他皺眉,眉心緊緊地鎖著,她不該在這時出現,為何會在這時出現?!
身側有人單膝跪地向他請罪,是原本應該守在地息山的薛詞義。
“尊主,我忽略了蜚蜚,讓她逃進了破風十境,段九游來了地息山,碎了一根紅藤杖,破了我的法陣,我攔不住她,她還去了……”
帝疆沒再聽下去,深深運氣,覺得薛詞義真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擺手讓他退下,收去手中藍焰,稍作停頓,才轉身面向身后的段九游。
她來的匆忙,僅著一身單薄寢衣,散著一頭長發,身后是一眾鰲宗弟子。
帝疆嘆息一聲,脫下身上氅衣想給九游穿上,他進一步她退一步,他停下腳步,艱難扯出一個笑容。
“碎了一根紅藤杖,何至于此呢?”
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門下弟子,地息山的法陣只為控制他們離開,她碎掉一把法器也要破了那道法陣,是擔心他大開殺戒,特意趕來支援龍族吧?
一年前二主奪天,她便率大齊鰲宗擋在荒族面前,一年以后,同樣的場景竟然再次上演。
不同的是,一年前的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與她一戰,現在的他,很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