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梅柔卿,眼中竟流露出一絲近乎癡迷的興奮光芒,“這可是我親手打制的,專為你們這些細皮嫩肉的婦人準備。
壺里煮的是滾燙的椒油,用這雀舌般的壺嘴,一點點滴在……最嬌嫩的地方,那滋味,保準讓你記住一輩子。”
梅柔卿掃了一眼那冒著熱氣的壺嘴,又看向石牢頭眼中毫不掩飾的、對施虐的渴望,她渾身如墜冰窟,拼命搖頭,淚水混著血水糊了滿臉。
她也算識人無數,自然知道,眼前這女牢頭并非純然恐嚇她。此人對于折磨他人,怕是有著非常大的樂趣!
“我說!我什么都說!”梅柔卿嘶聲尖叫,“我把今日為何去回春堂,通通都告訴你們!”
她語速極快,如同倒豆子般:“我與那薛先生是今年初春認識的!
那時我身上月事不調,去回春堂想尋大夫診治,偏巧坐堂大夫都在忙。
那薛先生主動與我搭話,說他也能看,還當場贈了我一副藥,說若吃了見效,以后有事還可尋他。”
“后來我又去找過他幾次。”梅柔卿喘著氣,繼續道,“表面是去抓些治風寒頭疼的尋常藥材,實則是因為我發現這薛先生頗有能耐,似乎精通玄異之術。”
石牢頭聽到這里,臉上閃過一絲遺憾,手中擺弄雀舌壺的動作微微一頓。
梅柔卿捕捉到這一細微變化,心底不由生出慶幸——
她賭對了!
那李副將整日跟在姜云昭身邊,今夜他既能那么快地出現在痘神廟,說明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在姜云昭的監視之下!
就連她在姜府的房間,恐怕也早已被搜查殆盡!
此刻若硬扛著不說,只會遭受更可怕的皮肉之苦。
“起初,我只是想求他幫我籠絡住夫君的心。”梅柔卿垂下眼簾,聲音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哀婉,“他給了我幾道符咒,說是混在酒水里讓心儀的男子飲下,便能令他死心塌地,只專寵我一人。”
此言一出,不僅石牢頭眼神微動,牢房內另外幾名獄卒,目光也瞬間聚焦在梅柔卿身上,帶著驚疑與審視。
梅柔卿舔了舔破裂的嘴唇,嘗到腥甜的血味,又接著道:“人一旦嘗過這等玄術帶來的甜頭,便如同染上癮疾。
后來,我求他辦事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給我的各式各樣的東西,符咒、藥粉、乃至一些見不得光的器物,也就逐漸多了起來。”
梅柔卿口才極佳,將自己如何在姜府后宅艱難求生,如何為了女兒的前程苦心籌謀,如何因丈夫冷落而心生不安等事娓娓道來!
卻偏偏不說自己與那薛九到底有何勾連!
石牢頭冷眼旁觀,見這梅柔卿巧舌如簧,旁邊那幾個原本對她不屑甚至帶著狎昵目光的獄卒,眼神竟漸漸由輕視轉為同情,不由在心中暗罵:
這婦人,果然如趙大人事先提點的那般,慣會蠱惑人心,絕非易與之輩!
石牢頭把心一橫,厲聲命令道:“把她的頭發給我撩起來,按住她!”
梅柔卿聞言大驚失色,掙扎哭喊道:“大人饒命!妾身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分欺瞞啊!”
石牢頭一把抓過旁邊火盆里燒得通紅的烙鐵,那烙鐵前端刻著一個清晰的“囚”字,在火光下散發著令人膽寒的熱氣。
“你具體犯了何事,自有大堂之上的青天大老爺審問定奪。”她逼近梅柔卿,語氣森然,
“但從我石三娘手里過的女犯,還沒有誰能不留下點記號,就全須全尾地走出這間牢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