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安臉色已是鐵青。
姜珩此刻不得不上前一步:“阿昭,我們此番,也并非無故前來。梅姨娘如今還關(guān)在京兆府大牢,家中實在憂心……”
“你也知是京兆府辦案,”云昭截斷他的話,“怎么,是你有資格質(zhì)疑京兆府尹趙大人的決策,還是你或父親,掌握了什么新的證據(jù)要來提供?”
姜珩頓時語塞。
姜世安冷眼盯著云昭,心中那股被忤逆的怒火與忌憚交織——
梅氏雖蠢,有一點卻說對了。
這丫頭本事越大,便越難掌控。
她得到的恩寵越盛,姜家在她心中分量便越輕。
姜綰心尤不甘心,尖聲道:“我們方才去過京兆府了!那里的人什么都不肯告訴我們!姜云昭,你分明是故意刁難……”
“扔出去!”
云昭驀然轉(zhuǎn)身,衣袂翻飛,不再看身后姜家人一眼。
墨七與墨十七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姜綰心就往外拖。
姜珩見狀,不甘地瞥了一眼李扶音方才消失的內(nèi)廊方向,卻無可奈何,只得疾步跟上:“你們放開她!我們自己走!”
姜世安最后深深看了云昭一眼,那眼神復(fù)雜難辨,終是扶住仍在嘟囔的老夫人,轉(zhuǎn)身離去。
老夫人兀自嘀咕:“這地方我還沒仔細瞧瞧呢!那么多好東西……怎的這便回去了?”
姜世安壓低聲音,語氣陰郁:“姜云昭眼里既已沒有我們這些血親,母親也不必再將她看得太重。”
老夫人卻詫異道:“可如今滿京城,誰不知道新任玄察司主威風!
更何況,明年春天她便是秦王妃了!這得是多大的靠山!”
姜世安煩躁更甚,將連日來的郁氣都歸咎于云昭:“再過二十日便是萬壽節(jié),可陛下至今未曾起復(fù)我的官職!您還不明白嗎?
陛下對姜云昭又是賜婚又是賞昭明閣,恩寵太過!
天家講究平衡,好處總不能都讓一家占了去,這便是在用壓制我、來權(quán)衡她!”
這道理,是他昨夜被云昭帶兵闖入時,如冷水澆頭般悟出來的。
老夫人腦子轉(zhuǎn)得飛快,突然回過味來,脫口而出:“這意思……豈不是說,阿昭這丫頭,搶了你的官運?”
姜世安一時語塞,雖覺母親理解得粗淺,卻又仿佛歪打正著。
他沉默片刻,低聲道:“為今之計,唯有去求太子殿下,看能否讓珩兒先入刑部謀個職位。”
他頓了頓,看向昭明閣的匾額,語氣帶上了一絲陰冷,“至于姜云昭……別看她眼下風光。待來日太子登基,豈能容得下秦王?
她這秦王妃聽著尊貴,只怕是那夜空煙火,璀璨不過一瞬,長不了!”
就在姜家?guī)兹算こ稣衙鏖w門檻時,一名身著尋常布衣的侍衛(wèi)悄然上前,對姜世安低語:
“姜大人,姜公子。太子殿下聽聞府上昨夜變故,甚是憂心。特命屬下在此等候,請二位過府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