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一聲嘶啞的干笑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帶著劫后余生的荒謬感和自嘲。
王海鳴費力地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感覺全身的骨頭像是被拆散又草草拼裝回去。
“都他媽點出幻覺交響樂了,居然還沒死透…胖子我,還真是福大命大啊…”
他喃喃自語,聲音在死寂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空洞。
他下意識地想抬起右手,看看昨天被電流直接“親吻”過的手臂是否還健在。
那深入骨髓的灼痛和肌肉撕裂感,仿佛還殘留在神經末梢。
然而,當他的目光真正聚焦在自己的右臂上時,一股冰冷的寒氣瞬間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幾乎把他的魂兒都嚇飛出去!
“我…操?。?!”
一聲變了調的、充滿驚駭的嘶吼從他口中迸發!
那條本該熟悉無比的、覆蓋著松軟脂肪層、顯得臃腫笨拙的右臂,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一條他只在健身廣告和動作電影里才見過的、堪稱藝術品的手臂!
皮膚緊致,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感,肱二頭肌飽滿地隆起,小臂的肌肉束如同精心雕琢的鋼絲繩般清晰分明。
一種陌生而強悍的生命力,在這條手臂上無聲地流淌。
但更令人作嘔的是,在這條堪稱完美的手臂上,以及他目光所及的胸膛、腹部,乃至全身的皮膚上,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如同黑色淤泥般粘稠的污垢!
這污垢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混合著腐肉、垃圾場和某種化學試劑燃燒后的、極其濃烈的惡臭!
這氣味霸道無比,瞬間塞滿了他的鼻腔,直沖大腦,比他這間堪比“生化武器實驗室”的“狗窩”里任何遺留物的氣味都要兇殘百倍!
“嘔——!”
饒是王海鳴早已習慣了這“窩”里的各種“芬芳”,此刻也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強烈的嘔吐感讓他眼前發黑。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那張吱呀作響的破床上彈起來,這才驚恐地發現,自己全身都裹滿了這種散發著地獄氣息的惡臭泥垢!它們像一層惡心的、活著的痂殼,緊緊吸附在皮膚上。
“媽的!什么鬼東西!”
巨大的驚恐壓倒了身體改造帶來的震驚,他像屁股著了火一樣,赤著腳,跌跌撞撞地沖向狹窄得僅容一人轉身的衛生間,“砰”地一聲甩上門,手忙腳亂地擰開了銹跡斑斑的花灑開關。
冰冷刺骨的水流劈頭蓋臉地澆下來,激得他一個哆嗦。他顧不上水溫,抓起一塊早已看不出原色的肥皂,瘋狂地在身上搓洗起來。
粘稠的黑色污垢異常頑固,滑膩得如同陳年油污,混合著冷水,在皮膚上拉出令人牙酸的、黏糊糊的絲。
他用了幾乎半塊肥皂,搓得皮膚發紅生疼,才勉強將那些惡臭的附著物沖刷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