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上,陳彬便死死盯住許凌,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嗯?”許凌若無其事地拿起一只白瓷茶杯,一臉無辜。
“別裝傻!那九輪冰蓮,你要怎樣才肯解開?”陳彬一把奪回許凌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回茶臺。
“解不了。”許凌渾不在意,懶洋洋地靠倒在真皮沙發上,全無一家之主的威嚴,倒像個賴著不走的閑客。
若是王海鳴還在此地,定會大跌眼鏡——此刻的許凌,與當初在諸葛家中一道眼神斥退風家千百精銳的那個冷峻家主判若兩人。
“解不了?”陳彬氣得抓起茶壺就要往水池里倒,“那這茶你也別喝了,滾!”
“誒——我開玩笑的,你這人怎么這么愛較真?”許凌連忙攔住他,無奈嘆氣,“真是的,當初冰兒怎么就看上了你?現在我堂堂許家家主,還得看你的臉色……窩囊啊……”
他低聲嘟囔著,像個受了委屈的老小孩。
陳彬握著茶壺的手頓了頓,終究沒真把茶倒了,只是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陳彬陰沉著臉,胸膛仍因方才的怒火與元能激蕩而微微起伏。
他幾步走回茶臺旁,動作有些粗魯地拿起一只光潔的白瓷茶杯,手腕一傾,滾燙的茶水帶著裊裊白汽注入杯中,水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他將那杯茶重重地往許凌面前一放,茶水濺出幾滴,落在深色的茶臺上。
“你也就仗著你是我岳父,”陳彬從牙縫里擠出聲音,帶著幾分憋屈和無奈,“才能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堂而皇之地坐在這里。不然,放眼整個華國,誰敢如此大搖大擺闖進華東區分部部長的辦公室,二話不說把部長抓起來打一頓——還讓部長親自給你泡茶喝?要真有這種不知死活的人,我不給他屎打出來都算他拉的干凈!”
他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似乎不想再看許凌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這番粗鄙卻充滿力量感的對話,在空蕩的辦公室里回蕩,更像是一種無力的宣泄。
是的,他是陳彬,執掌華東區sib的實權部長,令無數宵小聞風喪膽的強者。
但在許凌面前,他永遠多了一層尷尬又無法剝離的身份——長生許家的女婿。
這層關系,既是護身符,也是緊箍咒。
許凌仿佛沒聽見陳彬話語里的刺,悠然自得地端起那杯茶,吹了吹氣,淺啜一口,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
“你脾氣變壞了啊,小陳。”他放下茶杯,語氣帶著幾分調侃,眼神卻似有深意地掃過陳彬,“雖然我不討厭你現在這樣,直來直去,但說起來,我倒是更欣賞當初你為了追求冰兒,不管不顧,一路打上我們許家祖地,嚷嚷著要見我,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驁勁兒。嘖,當時和我過了幾招來著?雖然沒真打三天三夜那么夸張,但那氣勢,倒是讓我印象深刻。”
陳彬聞言,古銅色的老臉罕見地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有些窘迫地打斷:“……那、那都是我后來跟冰兒吹牛吹的,您怎么也信了?再說那時候年輕氣盛……”他猛地反應過來,語氣重新變得強硬,“等等!別給我岔開話題!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由我從旁側敲擊,讓海鳴那小子把去許家的事情提上日程嗎?你怎么突然就插手了?還在他體內種東西!那‘九轉冰蓮’你要怎樣才肯解開?別人不知道那東西的陰寒霸道,我能不知道嗎?那可是你許凌壓箱底的殺招之一!”
許凌并沒有直接回答陳彬關于為何插手的問題,而是又不急不緩地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說道:“我說解不了,就是解不了。”
他抬眼,看到陳彬瞬間鐵青的臉色和幾乎要噴火的眼神,忽然嗤笑一聲,“哦,我嚇唬那小子也就算了,怎么連你也跟著信了?你陳彬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糊弄了?那也不是你和冰兒的孩子啊……等等!”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瞇起,帶著探究的意味上下打量著陳彬,“你這么緊張他,莫非……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眼看許凌的思路越跑越偏,陳彬趕緊低喝一聲打斷:“打住!越說越離譜!”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火氣,目光銳利地盯著許凌,“你說你種下的不是‘九轉冰蓮’?那我剛才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你那獨特的元能運轉痕跡,陰寒刺骨,絕不會錯!你別想糊弄我,老實說,你到底在他體內動了什么手腳?”
見陳彬如此執著,許凌臉上的戲謔之色稍稍收斂,正了正神色,但依舊沒有完全坦白:“種了什么你就別刨根問底了,反正不會是害他的東西。我還指望他給我幫大忙呢。”他頓了頓,看著陳彬依舊疑慮重重的眼神,給出了一個提示,“給你個提示吧,冰兒身上,也有類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