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脊椎爬上來,像古老生靈在低吟撫慰。腕間灼燒的符文突然被暖流裹住
——
琥珀色的汁液正從樹皮縫里滲出來,稠得像融化的遠古松脂,帶著草木的清香蜿蜒而上,把躁動的符文輕輕按住。那撕神經的灼痛驟然退去,像滾燙的烙鐵浸進寒泉,只留下被大地擁抱的安寧。
“這是…”
祝英臺的瞳孔剛收縮,世界就被白光吞了。
夏朝的月光淌下來,像剛從冰窖里撈出來的水,潑在三潭印月的湖灘上。墨姜赤著腳站在冰涼的淤泥里,背上的竹簍壓得她腰彎成月牙。她指尖捏著瀕死草藥的葉柄,指腹的薄繭蹭過蜷曲的葉片,輕得像怕碰碎了月光。指尖觸到的瞬間,草藥突然舒展,葉脈里流的不是汁液,是熔化的銀光!更驚人的是,它的根須像活過來的銀蛇,瘋了似的往湖心鉆
——
那里沉著座覆滿銅綠的青銅香爐,爐身上的血痕還沒干,是剛刻的繁復木紋。魯班跪在湖水里,年輕的臉卻透著遠超年齡的疲憊,手里的骨刀已磨得發燙,每在青銅上刻一道
“抗遺忘”
符文,刀刃就往掌心嵌深一分。血珠順著新刻的紋路爬,滴進淤泥時
“啵”
地綻開
——
奇跡就在這時冒出來:淤泥里無數嫩綠的芽尖瘋了似的頂出來,貪婪地吸著血與意志,在月光下肉眼可見地拔節抽枝。整片香樟林在血與意志里誕生!新葉的清香混著湖水的腥、泥土的甜、還有血的咸,穿過千年時光,狠狠撞進祝英臺的感官!
“木…
是活的記憶庫!是抗遺忘的堡壘!”
梁山伯的聲音像根繩子,猛地把她從記憶洪水里拽回現實。他正用指甲摳進香樟的老皮里,狠狠剮下一大塊琥珀色汁液,掌心的溫度把汁液焐得更燙,他抓起來就往良渚玉琮拓片上抹。拓片上原本黯淡的青灰紋路突然活了,爆發出青熒色的光,像有生命的藤蔓在上面瘋長交織。“看這里!”
他指著拓片中心的螺旋紋,聲音因激動發啞,“這不是紋飾!是地圖!是能量脈絡!香樟的根在地下織了張巨網,剛好擋住時空錢莊的‘記憶雷達’!”
話音剛落,拓片上的青熒光猛地一縮,化作道碧綠光箭撕裂晨霧,直直射向西湖對岸的雷峰塔。塔尖像巨獸的角刺破霧靄,光箭撞在塔身陰影上,發出聲悶雷似的嗡鳴。祝英臺腕間被樹汁裹著的符文突然跳起來,和拓片的光芒同頻共振,一股源自地脈的牽引力,清清楚楚指向雷峰塔。
“魯班藏的第二個中樞…
不在香爐里!在雷峰塔地宮!”
梁山伯眼里爆著光,語速快得像疾風,“它不光能屏蔽追蹤,還能…
反向侵蝕神族的…”
“轟隆
——!!!”
異變陡生。三具碳化的傀儡殘骸突然炸開,崩飛的齒輪碎片沒散開,反倒在空中高速旋轉碰撞,重組出本巨大的青銅賬簿虛影,封面浮著陰德銀行的徽記
——
一座纏滿鎖鏈的山。書頁
“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