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的齒輪嘴突然卡住了,半天才轉出下一個字,系統。。。
錯亂。。。
他的黑洞眼眶里突然閃過一絲紅光,像是某種警報被觸發了。被嫩芽包裹的左臂開始劇烈地顫抖,那些細枝已經長到手指長,正順著肩膀往脖頸爬,幾片新葉甚至已經觸到了他的下巴。木質齒輪被撐得
作響,有幾片齒牙已經崩裂,掉在腐葉上,露出里面更細密的銅制發條。
梁山伯猛地拽住祝英臺的手腕。拓片在他掌心重新變得溫熱,木紋里的金光順著他的指尖往血脈里滲,像是在給他傳遞力量。
祝英臺的呼吸還有點亂,腕間的符文藍光已經淡了不少,但她眼神里的銳光一點沒減。看見老翁的右臂抬起來,她左手往身前一擋,殘留在半空的水汽突然凝聚,結成一面菱形的水盾,盾面上還浮著幾片沒來得及散去的水藻。
噗!噗!噗!
三枚齒輪魚鉤撞在水盾上,像是砸在凍住的湖面。水盾晃了晃,泛起一圈圈漣漪,魚鉤被彈開時還在
冒著白煙,倒刺上的鋸齒已經鈍了大半。趁著這間隙,梁山伯拉著祝英臺鉆進了香樟林的濃蔭里。
腐葉在腳下發出
的呻吟,頭頂的枝葉把天光濾成了墨綠色,只有拓片上的金光還在亮著,像一盞小小的引路燈。身后傳來齒輪崩裂的脆響,還有嫩芽瘋狂生長的
聲,那齒輪老翁的嘶吼已經變成了純粹的噪音,像是有無數把鈍鋸在同時切割木頭。
祝英臺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老翁的半邊身子已經被翠綠的枝葉吞沒,嫩芽從他的眼眶里鉆出來,葉片在草帽下撐開一片小小的綠蔭,那些精密的木質齒輪正在瘋長的根系里慢慢散架,像一座正在被藤蔓拆解的老鐘。
他是什么?
祝英臺的聲音還有點發顫,手心全是汗。
梁山伯攥緊拓片,指腹能摸到那些
抗遺忘木紋
的凸起:年輪伐木場的清理者。
他頓了頓,看著前方霧氣更濃的林子深處,他們專回收那些不該存在的
記憶
,但顯然,他們沒料到。。。
生命總能找到反抗的方式。
拓片上的金光輕輕跳了跳,像是在應和他的話。濕地的風從林子里穿出來,帶著水汽和草木的清香,把身后的齒輪噪音越吹越遠,只留下香樟葉在枝頭輕輕搖晃,像是在低聲訴說著某個被遺忘了太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