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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的責任、神族的契約、對女兒的愧疚,這三重無形的枷鎖,正狠狠勒入他的骨髓。“李亞仙的怨氣在碑底郁結(jié)了千年,”
他將磚塊轉(zhuǎn)了個面,滲血的斷面在晨光中亮起細密的土黃色光紋,“昨夜共振值沖破了臨界點,陰德銀行的青銅賬簿,已將此處標記為‘特級污染區(qū)’了。”
抽屜被拉開,一股帶著鐵銹味的腥氣撲面而來。半塊浸透褐色血跡的唐磚躺在絲絨襯布上,磚面的光紋正順著血管狀的裂紋流動。祝英臺認出那是唐朝的血淚墓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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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鄭元和為李亞仙砸開教坊司枷鎖時,熱血混著冷雨滲進磚石紋路,成了對抗土屬性倫理枷鎖的第一縷火種。
“拆碑移骨,是神族批準的‘壞賬重組’。”
祝公遠的聲音低沉下去,喉結(jié)滾動間,頸間的鎖鏈符文勒出深紅血痕,“趁土屬性還未完全覺醒,用新的倫理鎖鏈鎮(zhèn)壓下去……
就像當年他們對李亞仙做的那樣。”
血磚鳴冤
祝英臺抓起那塊血磚沖出莊園時,磚面已燙如烙鐵。她奔過白堤柳蔭,磚上土黃色光紋陡然暴張,在空氣中拉出一道殘影,直指蘇小小墓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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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被壓抑千年的意志在引路!
真墓前的亞仙草不知何時已綴滿淡紫色小花,花瓣上的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詭譎的青銅色光暈。血磚剛一靠近碑基,便豁然掙脫她的手掌,“啪”
地一聲,如磁石般牢牢吸附在斑駁的青石上。磚面的裂紋瞬間張大,無數(shù)細碎的血珠爭先恐后地沿著紋路滲出,在碑上匯成道道蜿蜒的血溪。
地底傳來一聲悶響,仿佛有巨物在翻身。一個嘶啞的男聲從磚縫里擠出,裹挾著唐朝長安的雨夜口音:“誰準你們動她的墳?!”
是鄭元和!當年他被禮教壓斷腿骨時,就是這樣吼出
“教坊司的鎖鏈鎖不住人心”
的。
“錢塘蘇小小之墓”
的
“小”
字劇烈皸裂,裂紋中滲出的血珠不再順流而下,反而逆著重力向上攀爬,在
“小”
字上方凝結(jié)成一個模糊的血影:綠袍書生扶住紅衣女子,女子手中緊握的情絲匕首寒光凜冽,簪頭珍珠映照著教坊司搖曳的紅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