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亂世風(fēng)云雪阻征途
十月的中山國已染上初冬的蕭瑟,盧奴城外的田野里,收割后的稻茬整齊地排列著,偶有幾只麻雀落在上面啄食,被巡邏的士兵驚得四散飛起。劉進坐在驛館的窗前,手中捧著幾份剛收到的戰(zhàn)報,眉頭隨著閱讀微微起伏。
最先傳來消息的是幽州。戰(zhàn)報上寫著,經(jīng)過數(shù)月苦戰(zhàn),再加上張角身死的消息傳至軍中,幽州黃巾的士氣徹底崩潰。公孫瓚率領(lǐng)的“白馬義從”如利刃般撕開敵陣,與各州援軍合力,終于將鄧茂、程遠志兩部黃巾徹底擊潰,二賊皆被斬殺,幽州全境光復(fù)。
“倒是沒想到,幽州黃巾竟能撐這么久?!眲⑦M放下戰(zhàn)報,有些感慨。按他記憶中的軌跡,幽州黃巾本是最早被剿滅的,如今卻拖延數(shù)月,想來是亂入的勢力讓戰(zhàn)局變得復(fù)雜了些。他看向窗外,心中暗道:公孫瓚能脫穎而出,倒也不負“白馬將軍”之名,只是此人過于剛愎,日后怕是難成大事。
緊接著是荊州南陽的戰(zhàn)報。南陽黃巾在太守秦頡的死守下早已元氣大傷,張曼成、趙弘先后戰(zhàn)死,只剩韓忠困守宛城。朱儁率軍趕到后,與秦頡兩面夾擊,韓忠兵敗被殺,南陽黃巾徹底覆滅。
“朱儁用兵果然沉穩(wěn)?!眲⑦M點頭贊許。朱儁與皇甫嵩并稱“漢末雙璧”,其能力毋庸置疑,有他坐鎮(zhèn)荊州,南方局勢當(dāng)可無憂。
最讓劉進關(guān)注的,還是兗州的消息。戰(zhàn)報上的內(nèi)容讓他有些哭笑不得——黃巢所部已被剿滅,而覆滅的原因,竟與他自身脫不開干系。
原來黃巢占據(jù)兗州后,不改前世習(xí)性,在境內(nèi)拿著人家的族譜大肆屠戮當(dāng)?shù)氐氖兰掖笞濉贾菥硟?nèi)的袁、曹、陳,高,吳等等名門望族,除了少數(shù)在外者以及事先得到消息奔逃者,幾乎被一網(wǎng)打盡。
然而黃巢此舉確是徹底激怒了天下士族,不等朝廷下令,各地世家便自發(fā)組織兵力,袁紹、袁術(shù)兄弟親率部眾馳援,曹操更是帶著兩千騎兵星夜趕來,剩下的其他世家大族也是有錢的出錢,有人的出人,與皇甫嵩合力圍剿。而皇甫嵩的兵馬更是從三萬多人暴增到了十余萬人,可見世家大族的強大。
在天下士族的聯(lián)手絞殺下,黃巢的隊伍如同驚濤駭浪中的孤舟,很快便土崩瓦解。最終,這位“沖天大將軍”在泰山虎狼谷力竭自盡,但其臨死前卻仍大罵士族誤國,聲音傳遍山谷。
“果然還是這性子?!眲⑦M揉了揉眉心,心中卻警鈴大作。他很清楚,這個時代的世家大族盤根錯節(jié),掌控著土地、人口與輿論,絕非此時的自己能夠撼動的。黃巢的結(jié)局就是明證——即便強如他,在士族聯(lián)手面前也不堪一擊。
“看來,行事還需謹慎?!眲⑦M喃喃自語。在沒有絕對實力之前,與士族保持平衡才是上策,貿(mào)然激化矛盾,只會重蹈黃巢的覆轍。
各州戰(zhàn)報梳理完畢,劉進心中對天下局勢已有了大致判斷:張角已死,黃巾主力潰散,剩下的不過是些殘部,但真正的亂世才剛剛開始——士族借平亂之機擴充勢力,地方豪強擁兵自重,朝廷的權(quán)威已如風(fēng)中殘燭。
就在他思索下一步動向時,一名親衛(wèi)捧著一封明黃色的卷軸走進來,單膝跪地:“主公,朝廷詔令到了!”
劉進連忙起身接旨,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命中郎將劉進率本部兵馬即刻前往青州,配合左中郎將皇甫嵩,清剿青州黃巾劉福通部及張梁、張寶殘眾,不得有誤。
“青州嗎?”劉進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矢︶允钱?dāng)世名將,此刻正率大軍圍剿青州,身邊定然聚集了不少能人異士。若是能在青州立下戰(zhàn)功,既能鞏固自己的地位,也能趁機結(jié)交些人脈,確實是個好機會。
更重要的是,張梁、張寶帶著巨鹿殘部逃往青州,劉福通本就勢大,兩股勢力合一,青州戰(zhàn)局定然復(fù)雜。皇甫嵩雖強,卻也需要幫手,自己這邊還有三千五百本部兵馬,到了青州自然能派上用場,而對于劉進來說,這也可能是撈取功勞最后的機會了。
“傳令下去,即刻收拾行裝,明日一早拔營,前往青州!”劉進當(dāng)機立斷。
當(dāng)晚,他來到甄家,與甄逸、甄姜道別。甄姜雖有不舍,卻知軍國大事為重,只是默默為他整理好行囊,將一枚暖手的玉玨塞到他手中:“夫君一路保重,妾身在中山等你回來?!?/p>
劉進握住她的手,溫聲道:“放心,此去青州不過是清剿殘敵,用不了多久便會回來。我已與父親商議過,甄家與平城的商路即刻開通,田豐會派人接應(yīng),你們盡管放手去做?!?/p>
甄逸也道:“將軍盡管安心出征,家中之事有老夫打理,定不會出亂子?!?/p>
劉進點頭致謝,又叮囑了幾句,才返回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