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704的地板上又躺了半個多小時,才勉強恢復(fù)了一點力氣,能自己坐起來。陳駿給我的那顆藥丸效果確實不錯,加上年輕底子好,雖然精神上還像被掏空了一樣,但至少身體不再像面條一樣軟了。
小雅從廚房端出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加了點糖,放在我面前。
“謝謝。”我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這位冷面女俠還會照顧人。
“補充體力。”她言簡意賅,然后又回到窗邊,繼續(xù)擔任警戒任務(wù)。
我小口小口地喝著粥,甜絲絲的熱流順著喉嚨滑下,感覺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劫后余生的慶幸感,混雜著精神力透支后的疲憊和空虛,讓我此刻的心情復(fù)雜難言。
“感覺樓里……好像真的不一樣了。”我放下碗,仔細感受著。之前那種若有若無、縈繞在心頭、讓人潛意識里感到壓抑的陰冷氣息,確實淡了很多。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通透了些。連窗外那棵老槐樹,在夕陽的余暉下,枝葉舒展,也少了幾分猙獰,多了幾分滄桑的古意。
“羅漢法相恢復(fù),以其為中心,自然形成了一道祥和的氣場,驅(qū)散了多年的積穢。”陳駿調(diào)息完畢,臉色好了不少,解釋道,“住在這里的人,久而久之,身體和精神都會受益。至少,晚上能睡個踏實覺了。”
聽到這話,我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至少,王阿姨、劉奶奶他們安全了。我這“榮譽樓長”也算沒白當。
“就是可惜了你這安神木。”我看著胸前衣服上沾著的木屑粉末,有些惋惜。關(guān)鍵時刻,是它救了我一命。
“物盡其用,它功德圓滿了。”陳駿擺擺手,并不在意,“比起這個,你感覺怎么樣?精神力透支不是小事,需要慢慢溫養(yǎng),最近盡量不要再用那些耗神的手段了。”
我點點頭,我現(xiàn)在這狀態(tài),別說“靈犀一指”,連集中注意力想點復(fù)雜的事都頭疼。
“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我問出了最關(guān)心的問題,“御煞宗的人,還有那個神秘的委托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吧?”
陳駿沉吟道:“御煞宗這次吃了虧,折了面子,但摸不清我們的虛實,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會輕舉妄動。他們更像是一群隱藏在暗處的鬣狗,會耐心等待下一次機會。至于委托人……”
他嘴角露出一絲譏誚:“羅漢法相恢復(fù),氣息內(nèi)斂,他們暫時感應(yīng)不到具體變化。但午時那么大的動靜,他們必然有所察覺。我猜,他們很快就會主動聯(lián)系我們,甚至……親自露面。”
話音剛落,陳駿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屏幕,對我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按下了接聽鍵和免提鍵。
一個經(jīng)過處理的、略顯電子化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了出來,聽不出男女,也聽不出年紀:
“陳先生,看來……你們已經(jīng)得手了?”
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陳駿面不改色,淡淡道:“托您的福,過程雖然曲折,但總算沒有辜負所托。”
“很好。”電子音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判斷陳駿話里的真假,“那么,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們需要‘瞻仰’法相三日。”
果然來了!我心頭一緊。
陳駿不慌不忙地回答:“約定是約定。不過,在履行約定之前,我們是不是該見一面,好好談?wù)劊勘热纾P(guān)于‘御煞宗’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并且目標明確地搶奪修復(fù)材料這件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顯然,陳駿的反將一軍,戳中了對方的要害。委托人肯定知道御煞宗會插手,甚至可能故意泄露消息,想借刀殺人或者渾水摸魚。
過了好一會兒,電子音才再次響起,語氣聽不出變化:“陳先生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陳駿語氣轉(zhuǎn)冷,“合作,需要誠意。如果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瞻仰之事,恕難從命。我們自有手段確保法相無恙,大不了……一拍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