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那條簡訊像一道閃電,劈開了連日來的沉悶和平靜。城西棚戶區改造,百年老宅,民俗器物,還有那個模糊卻刺眼的圓形物件影像——所有線索瞬間串聯起來,指向一個爆炸性的可能:吳教授遺留在老宅的收藏品,即將隨著推土機的轟鳴化為廢墟,或者……落入不明身份的人手中!
我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心臟狂跳,睡意全無。時機?這他媽就是慧覺說的“時機”嗎?以一種拆遷隊鏟平一切的方式到來?!
來不及多想,我立刻撥通了陳駿的電話,語速快得像報菜名:“陳哥!城西棚戶區改造,發現吳教授老宅,里面有東西!很可能就是那個黑盤子!新聞剛報出來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陳駿冷靜的聲音傳來:“具體位置?拆遷進度?”
我趕緊把新聞里提到的模糊地址(只說了棚戶區大致范圍)和“即日啟動”的字眼告訴他。
“知道了。我和小雅馬上過去查看情況。林楓,你待在宿舍,不要擅自行動。”陳駿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也要去!”我脫口而出,“那東西跟我有感應,說不定能派上用場!而且萬一……”萬一你們去晚了,或者遇到其他勢力呢?后面的話我沒說,但陳駿肯定明白。
陳駿沉吟了一下,似乎權衡利弊,最終妥協:“……好吧。但你必須在我們的視線范圍內,絕對服從指揮。半小時后,7號樓后門碰頭。”
掛了電話,我以最快速度套上衣服,把必備的小玩意兒(包括那三枚銅錢和幾張陳駿給的普通辟邪符)塞進兜里,抓起背包就沖出了門。王阿姨在樓道里拖地,看我火急火燎的樣子,嘟囔了一句:“小林,一大早跑這么快,趕著投胎啊?”
我胡亂應了一聲,心里苦笑:阿姨,您說對了,不過是趕著去可能比投胎還刺激的地方。
半小時后,我、陳駿、小雅三人出現在城西那片被稱為“鴿子籠”的棚戶區外圍。這里與繁華的市區僅一街之隔,卻像是另一個世界。低矮破舊的平房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墻壁斑駁,電線如蛛網般亂拉,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貧窮和一種即將被時代拋棄的頹敗氣息。幾臺黃色的挖掘機已經停在路口,戴著安全帽的工作人員正在拉警戒線,一些住戶在搬家的卡車旁忙碌,臉上帶著茫然和不舍。
我們沒有貿然靠近,而是繞到一片地勢稍高的待拆樓房天臺,用望遠鏡觀察。陳駿很快鎖定了新聞照片里那棟格外老舊的青磚灰瓦宅院,它孤零零地矗在一片低矮平房中間,顯得格格不入,門口果然有幾個穿著拆遷辦馬甲和博物館工作服的人正在進進出出,搬運著一些箱籠。
“看來官方反應很快,文物部門已經介入清理了。”陳駿放下望遠鏡,眉頭緊鎖,“想從他們眼皮底下拿走東西,難如登天。”
我的心沉了下去。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東西被收走?
“不一定是要拿走。”小雅突然開口,她一直在用一個小型高倍鏡觀察,“他們在分類登記,動作很匆忙。那種不起眼的民俗器物,未必會被第一時間重視,可能會和其他普通雜物一起暫時堆放。”
她指向老宅后院一個臨時搭建的藍色塑料棚,“看那邊,一些看起來破舊的家具、壇壇罐罐都被堆在那里,看守很松懈。”
果然,相比前門那些被小心搬運的箱籠,后院的臨時堆放點只有一個老大爺在漫不經心地看著,注意力明顯不在那些“破爛”上。
“機會!”我眼睛一亮,“趁他們清理前宅,我們摸到后院,找到那個黑盤子!”
“太冒險了。”陳駿依然謹慎,“白天人多眼雜,而且我們不確定那東西具體在哪堆雜物里。”
“等晚上。”小雅言簡意賅,“他們清理不完,晚上肯定會留人看守,但警惕性會降低。我們可以趁夜色摸進去。”
這無疑是最穩妥的方案。我們決定先撤離,晚上再行動。
整個白天我都坐立難安,一遍遍在腦子里模擬晚上的行動。陳駿和小雅則去準備夜探需要的工具和規劃撤退路線。
夜幕終于降臨。晚上十一點,棚戶區大部分區域已經斷電,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幾盞臨時照明燈和遠處街區的霓虹提供著微弱的光源。拆遷指揮部還亮著燈,但人聲已息。老宅前門有兩個人值守,后院那個塑料棚則只有一個守夜人靠在一張破椅子上打盹,手電筒放在腳邊。
我們三人如同幽靈般,借著殘垣斷壁的陰影,悄無聲息地接近后院。小雅如同暗夜精靈,率先潛行到塑料棚附近,確認守夜人睡熟后,打了個安全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