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蘇老爹自爆的轟鳴聲和那邪魔不甘的咆哮,似乎還在狹窄的通道內回蕩,震得我們耳膜嗡嗡作響。我們癱倒在冰冷的石地上,精疲力竭,人人帶傷,更沉重的是心頭那難以言喻的悲痛與窒息感。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塵土和淡淡的血腥味,還有一絲巖蘇老爹最后燃燒生命時留下的、純凈卻悲壯的青靈氣息,正緩緩消散,如同他逝去的靈魂。通道后方,被老爹以生命為代價引發的劇烈坍塌暫時堵死,那恐怖魔影的氣息被隔絕在外,但誰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蘇婉清跪伏在地,肩膀劇烈顫抖,壓抑的、撕心裂肺的哭聲在寂靜的通道中顯得格外清晰和絕望。淚水大顆大顆地砸在冰冷的石面上,暈開深色的痕跡。眉心的青鸞印記黯淡無光,仿佛也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之中。巖蘇老爹是為了保護她,為了保護他們霧攏寨最后的希望而犧牲的。這份沉重,幾乎要將她壓垮。
秦墨靠坐在石壁邊,臉色蒼白,嘴角的血跡未擦,電光短棍無力地搭在膝上,一向冷靜銳利的眼眸此刻也充滿了血絲和難以掩飾的哀慟。她緊抿著唇,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調息,努力壓下內腑的震蕩和翻涌的情緒。作為領隊,她必須最快振作起來。
小雅沉默地處理著自己手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撕裂傷,那是被魔影邪氣擦過的痕跡,傷口泛著黑氣,難以愈合。她動作依舊精準快速,但眼神比平時更加冰冷,仿佛要將所有的悲痛都凍結起來。陳駿癱坐在對面,大口喘著氣,丹藥瓶滾落在一旁,他望著坍塌的通道方向,眼神空洞,喃喃自語:“老爹他……”
我靠坐在蘇婉清身邊,胸口如同壓著巨石,呼吸艱難。精神力嚴重透支帶來的頭痛欲裂,遠不及心中那份酸楚與無力。我輕輕將手放在蘇婉清顫抖的背上,渡過去一絲微弱的、帶著安撫意味的佛力,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任何語言在此刻都顯得蒼白。
寂靜中,只有蘇婉清的哭泣和眾人粗重的喘息聲。
不知過了多久,蘇婉清的哭聲漸漸止歇。她緩緩抬起頭,淚眼婆娑,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紅腫,卻多了一份被淚水洗刷后的決絕與沉重。她看著我們,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巖蘇老爹不會白死。我們……必須走下去。”
她掙扎著站起身,抹去臉上的淚水,眉心的青鸞印記似乎感應到她的決心,重新亮起微弱卻穩定的光芒。她環顧四周,仔細感知了一下:“這里的靈氣……很熟悉,很濃郁。前面應該有出口,而且……可能是另一個‘靈源’節點。”
我們強打精神,相互攙扶著,沿著通道繼續向前。通道依舊向上延伸,但比之前平緩了許多。越往前走,空氣中那純凈的青靈之氣越發濃郁,甚至壓過了之前的血腥和硝煙味。
果然,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再次豁然開朗!又一個巨大的天然石窟出現在眼前,規模比之前的“鸞臺圣地”稍小,但布局幾乎一模一樣!中央同樣有一個散發著瑩瑩青光的靈潭,潭水清澈,靈氣氤氳。潭邊也有一座石臺,但上面空無一物,似乎曾經的圣像已被移走或毀壞。
“是輔潭!”蘇婉清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青鸞古道沿途,應該有數個這樣的靈源節點,共同維系著山核深處的封印。這里應該是其中之一。”
靈潭的存在,無疑是我們此刻最需要的。濃郁的靈氣可以加速我們恢復傷勢和力量。
“立刻休整!”秦墨壓下悲痛,恢復指揮,“小雅,警戒入口。陳顧問,處理傷勢,分發丹藥。林楓,協助婉清盡快吸收靈氣,穩固傳承。我們必須以最快速度恢復戰力!”
我們不敢耽擱,立刻行動起來。我和蘇婉清盤膝坐在靈潭邊,全力吸收著精純的靈氣。潭水散發出的青色靈霧將我們包裹,如同最溫柔的治愈術,快速修復著身體的創傷,補充著枯竭的力量。
蘇婉清閉目凝神,眉心的青鸞印記越來越亮,與整個靈潭產生了深層次的共鳴。她周身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實、厚重,一種屬于山神的古老、威嚴而又祥和的氣息漸漸從她體內散發出來。巖蘇老爹的犧牲和之前的生死危機,仿佛打破了她最后的桎梏,讓她真正開始融合并掌控這份傳承的力量。
我也沉浸在對《撼龍經》和轉經筒的感悟中,借助此地純凈的靈氣,之前強行催動“佛鸞合鳴”帶來的精神反噬和透支正在快速恢復,甚至對佛力的運用有了更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