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觀瀾山莊回來,704里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三方會談的結果,像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壓在我們仨心上。臨時合作?說白了就是互相提防著一起走鋼絲。啟明先生藏著掖著,秦墨公事公辦,我們這三個“主力”反而成了刀尖上跳舞的。
陳駿把自己關在804大半天,出來時帶著三個巴掌大、沉甸甸的錦囊,分別遞給我和小雅?!袄锩媸恰粕丰敗汀當肯⒎?,”他臉色疲憊但眼神銳利,“破煞釘能暫時擾亂節點能量核心,斂息符可以最大限度隱藏我們的氣息。記住,行動目標是破壞節點運轉,不是硬碰硬,得手立刻撤,千萬別貪功?!?/p>
我接過錦囊,入手冰涼,能感覺到里面釘子尖銳的輪廓和符紙微弱的能量波動。這玩意兒就是今晚的保命符了。小雅默默檢查了一下錦囊,又熟練地將幾樣小巧的裝備藏在身上各處,動作快得我看不清。
“怎么分工?”我問,心里盤算著哪個節點聽起來稍微友好一點。生物標本庫?想著福爾馬林泡著的各種器官我就頭皮發麻。老檔案室?灰塵和霉味估計能嗆死人。藝術學院排練廳?聽說死過人的,估計陰氣最重。
“我負責生物標本庫地下層,那里陰穢之氣最濃,防御可能最強。”陳駿率先挑了最硬的骨頭,“小雅去老檔案室,她身法最好,適合在狹窄空間應對突發情況。林楓,你去藝術學院排練廳。”
我喉嚨發干:“排練廳……就我一個?”那可是傳聞中的鬼地方!
“相對而言,排練廳空間開闊,不利于設置復雜陷阱,而且藝術生陽氣旺(雖然現在沒人),殘留的負面情緒能量可能更‘散’,更容易找到核心?!标愹E分析道,遞給我一個火柴盒大小的黑色方塊,“這是簡易通訊器,按側面按鈕可以短促震動聯系我和小雅,遇到無法應對的危險,立刻求救,不要逞強。”
我接過通訊器,攥在手心,冰涼的外殼稍微讓我冷靜了點。獨當一面的時候到了,躲是躲不掉的。
夜幕很快降臨。晚上十點半,校園里逐漸安靜下來。我們最后一次檢查裝備,互相點了點頭,沒再多話,各自消失在夜色中。
我獨自一人朝著藝術學院那棟孤零零的老樓走去。夜風涼颼颼的,吹得樹葉沙沙響,路燈把我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越是靠近那棟樓,心里越是發毛。排練廳在二樓西側,據說當年有個女生為情所困,在里面……我趕緊搖搖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甩出去,心里默念:我是去拆炸彈的,不是去聽鬼故事的!
快到樓下了,我掏出斂息符貼在胸口,一股清涼的氣息蔓延開,感覺自己的存在感好像降低了一些。又摸了摸口袋里的破煞釘和那三枚溫熱的供養錢,深吸一口氣,繞到樓后,找到一扇據說常年不鎖的側門,閃身鉆了進去。
樓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綠光幽幽照著,空氣里有股顏料和灰塵混合的怪味。我借著手機微弱的光,躡手躡腳地摸上二樓。排練廳的門關著,我試著推了推,鎖死了。正發愁怎么進去,忽然想起陳駿好像提過一嘴,這種老式門鎖……我蹲下身,借著光看了看鎖孔,然后從鑰匙串上摸出那根幾乎沒用過的挖耳勺(感謝我媽的強迫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捅咕了幾下。
“咔噠?!币宦曒p微的響動,門鎖開了!我心頭一喜,看來小時候瞎琢磨的開鎖技巧沒白費。
輕輕推開一條門縫,一股更濃的灰塵味和一種難以形容的、帶著陳舊悲傷的氣息撲面而來。我側身擠進去,反手關好門。排練廳很大,很空,月光透過高大的窗戶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慘白的光斑。鏡子墻蒙著灰,把月光反射得更加詭異。角落里堆著一些廢棄的道具和積滿灰塵的軟墊。
就是這里了。我立刻集中精神,運轉“辨氣術”。果然,一股淡淡的、帶著哀怨和絕望情緒的“空洞死寂”感彌漫在空氣中,源頭似乎在……鏡子墻前面那片空地?
我慢慢走過去,手心里攥著破煞釘,心臟跳得像打鼓。根據陳駿的指導,節點核心通常依附在某個物體上,或者直接存在于能量匯聚點。我仔細感知著,發現那股死寂感的中心,就在地板正中央,一塊看起來和其他地方沒什么不同的木地板上。
就是這兒了!我蹲下身,用手指輕輕敲了敲那塊地板,聲音有點空??磥硐旅嬗袏A層。我找到邊緣的縫隙,用指甲摳了摳,居然撬起了一小塊活動的蓋板!掀開蓋板,下面是一個淺坑,坑底赫然貼著一張符紙——和304那塊“噬能符”很像,但更小,符文也更簡單,像是個簡化版的子節點符箓!符紙中心,一點幽藍的光芒正在微微閃爍,吸收著周圍彌漫的負面情緒能量。
這么順利?我有點不敢相信。但時間緊迫,容不得多想。我掏出破煞釘,按照陳駿教的,將釘尖對準符箓中心的能量點,心中默念破煞口訣,用力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