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聯絡點。老周看著蘇曉棠,眼神里滿是擔憂:“特高課已經盯上你了,后天行動的時候,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要是情況不對,別硬撐,立刻撤退,樣本雖然重要,但你的安全更重要。”
蘇曉棠心里一暖,點了點頭:“我會的,老周同志。咱們已經準備得很充分了,后天一定能成功截到樣本。”
接下來的一天,三人都在緊張地準備著。小李去“啞巴巷”和碼頭附近轉了一圈,確認管道入口沒問題,“櫻花丸”也沒有提前裝貨。老周則聯系了幾個潛伏在租界里的同志,讓他們在后天行動的時候,在碼頭附近制造一些混亂,吸引日軍的注意力。蘇曉棠則仔細檢查了煙霧彈、撬鎖工具和手槍,確保所有工具都能正常使用。
轉眼就到了“櫻花丸”靠岸的日子。一大早,蘇曉棠就換上了之前準備好的黑色短衫和褲子,穿上高幫膠鞋,把匕首藏在袖口,手槍和煙霧彈放進貼身的口袋里,撬鎖工具則裝在一個小小的布袋里,系在腰上。老周和小李也換上了便于行動的衣服,小李還特意在臉上又抹了點黑灰,裝作撿垃圾的,方便在管道口接應。
三人吃過早飯,趁著天色還早,悄悄走出聯絡點,朝著“啞巴巷”的方向走去。街上的行人還不多,只有幾個早起的小販在擺攤,外國巡捕也沒開始巡邏,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
走到“啞巴巷”巷口,賣糖人的特務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推著小車賣豆漿的小販。老周看了一眼小販,壓低聲音說:“這個小販也是特高課的,昨天我見過他,在碼頭附近盯梢。咱們別理他,直接進巷子?!?/p>
三人快速走進巷子,巷子深處的管道入口處,垃圾還和之前一樣,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小李走上前,蹲下身,用力掀開鐵蓋子,一股潮濕的霉味立刻從管道里飄了出來。
“里面沒問題,我昨天已經看過了?!毙±罨仡^對蘇曉棠說,“蘇同志,你進去后,沿著管道一直走,大約走一百米就能到倉庫地下,那里有個向上的梯子,能爬到倉庫里?!?/p>
蘇曉棠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彎腰鉆進管道里。管道里很暗,只能看到前面微弱的光線,積水沒過腳背,冰涼刺骨。她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手電筒,打開開關,微弱的光束照亮了前面的路。
她沿著管道慢慢往前走,管道里很窄,只能容一個人側身走,兩邊的墻壁上長滿了青苔,滑溜溜的。她走得很小心,生怕滑倒,也怕發出聲音,引來日軍的注意。
走了大約五十米,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蘇曉棠立刻關掉手電筒,屏住呼吸,靠在管道壁上,仔細聽著腳步聲的方向。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起來像是一個女人的高跟鞋聲,在空曠的管道里顯得格外清晰。
蘇曉棠心里一緊,難道是“夜鶯”?她握緊了袖口的匕首,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腳步聲越來越近,終于,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前面的光線里。蘇曉棠瞇起眼睛,看到那個身影穿著黑色的旗袍,手里拿著一個手電筒,正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就在兩人距離只有十米的時候,那個女人突然停下了腳步,手電筒的光束照向蘇曉棠的方向:“誰在那里?”
蘇曉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她沒有回答,而是握緊匕首,慢慢朝著女人的方向走去。女人的手電筒一直照著她,她能看到女人臉上戴著一個黑色的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眼神冰冷而銳利。
“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女人的聲音很細,卻帶著一絲威嚴,聽起來不像是普通的特務。
蘇曉棠沒有回答,而是突然加快腳步,朝著女人沖了過去。女人反應很快,立刻側身躲開,同時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槍,對準蘇曉棠:“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蘇曉棠停下腳步,心里暗暗盤算著——現在不能開槍,槍聲會引來倉庫里的日軍,只能想辦法近身搏斗,奪下她的槍。她慢慢舉起手,裝作投降的樣子:“別開槍,我只是個撿垃圾的,不小心掉進管道里的。”
女人顯然不信,手電筒的光束在她身上來回掃視:“撿垃圾的會穿膠鞋?會帶匕首?你分明是來打探消息的!說,你是誰派來的?”
蘇曉棠趁女人說話的時候,突然彎腰,撿起一塊石頭,朝著女人的手電筒扔過去。手電筒被石頭砸中,掉在地上,光束熄滅,管道里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女人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扣動扳機,“砰”的一聲槍響在管道里回蕩。蘇曉棠趁機沖過去,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用力一擰,手槍掉在地上。女人掙扎著想要反抗,蘇曉棠用膝蓋頂住她的腰,把她按在管道壁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別動!再動我就殺了你!”蘇曉棠壓低聲音,語氣冰冷。
女人停止了掙扎,聲音里帶著一絲慌亂:“你到底是誰?想干什么?”
蘇曉棠沒有回答,而是用另一只手扯下女人臉上的面紗。面紗落下,露出一張精致的臉,眼角有一顆小小的痣,看起來很嫵媚,卻又帶著一絲殺氣。蘇曉棠心里一沉,這個女人,她好像在根據地的特務檔案里見過——正是日軍特高課的高級特務,代號“夜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