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茶館密談與酒會迷局（第1頁）

李少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趕緊往旁邊一閃，子彈擦著他的胳膊打在墻上，濺起一片白色的墻灰。他借著躲閃的動作，手迅速摸向口袋里的鋼筆——那支實心鋼鑄的鋼筆還在，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武器。

“你是誰？為什么要追著我不放？”李少豐壓低身體，后背貼著冰冷的墻，眼睛緊緊盯著對面的男人。對方穿著黑色風衣，禮帽的帽檐壓得很低，只能看到下半張臉，嘴角帶著一絲冷笑，手里的槍還在對準他。

男人往前走了兩步，腳步踩在積雪上，發(fā)出“咯吱”的輕響：“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手里有我們想要的東西。李先生，識相的話，就把你從法國帶回來的研究資料交出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他的聲音沙啞，像是故意捏著嗓子說話，聽不出原本的音色。

研究資料？李少豐心里一動——對方提到的是研究資料，而不是筆記本，這說明他們可能還不知道筆記本里藏著炸彈。他得趁機套套話，看看能不能找到姐姐的下落：“你們想要的是核物理資料？可我已經(jīng)把筆記本扔了，現(xiàn)在不在我手里。你們要是真想要，就告訴我我姐姐在哪里，只要你們放了她，我可以重新寫一份給你們。”

男人冷笑一聲，往前又走了一步，槍舉得更穩(wěn)了：“李先生，別跟我耍花樣。我們知道你把筆記本扔了，但那本筆記本已經(jīng)被我們的人撿走了。至于你姐姐，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們自然會放了她。可要是你敢騙我們，你就等著給你姐姐收尸吧！”他的語氣里帶著威脅，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李少豐的心臟一緊——筆記本果然被他們撿走了！他得想辦法拖延時間，再找機會逃跑。他注意到男人的左手一直插在風衣口袋里，右手舉著槍，腳步有些虛浮，像是右腿有舊傷。他想起昨天晚上在巷子里追殺他的人里，有一個人也是這樣的步態(tài)，難道是同一個人？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李少豐故意放慢語速，眼睛在周圍掃視著——福安里的巷子很窄，兩側(cè)的平房大多關(guān)著門，只有最里面的一家門口掛著個“張記裁縫鋪”的木牌，門虛掩著，似乎有人在里面。“你們要是真有誠意，就先讓我見我姐姐一面，確認她安全。否則，就算你們殺了我，也得不到任何東西。”

男人的眼神閃了一下，似乎在猶豫。就在這時，巷口突然傳來一陣黃包車的鈴鐺聲，還有巡捕的呵斥聲：“前面的人讓一讓！查戶口了！”

男人的臉色變了變，他看了看巷口，又看了看李少豐，咬牙說：“算你運氣好！明天晚上八點，櫻花館酒會，你自己過來。要是你敢不來，或者帶了其他人，你姐姐就死定了！”說完，他轉(zhuǎn)身就往巷子深處跑，很快就消失在拐角處。

李少豐松了口氣，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他靠在墻上，大口喘著氣，剛才那幾分鐘，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他知道，剛才的巡捕聲救了他，可明天晚上的櫻花館酒會，才是真正的難關(guān)——姐姐說那是陷阱，可他又不得不去，否則姐姐就會有危險。

就在這時，“張記裁縫鋪”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穿著灰色短打的老頭探出頭來，看了看李少豐，又看了看巷子深處，壓低聲音說：“小伙子，快進來躲躲吧，剛才那個人說不定還在附近等著呢！”

李少豐警惕地看著老頭——對方看起來六十多歲，頭發(fā)花白，臉上布滿皺紋，手里拿著一把剪刀，像是剛在做針線活。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老頭走進了裁縫鋪，畢竟現(xiàn)在外面不安全，這里至少能暫時躲一躲。

裁縫鋪里很暖和，彌漫著布料和針線的味道。老頭關(guān)上門，又用門閂拴住，才轉(zhuǎn)過身對李少豐說：“小伙子，你剛才遇到的是日本人的人吧？最近這幾天，英租界里不太平，經(jīng)常有日本人的特務在巷子里轉(zhuǎn)悠，你可得小心點。”他說著，給李少豐倒了杯熱水，遞了過去，“喝點熱水暖暖身子，看你凍得，臉色都白了。”

李少豐接過水杯，暖意從指尖傳到心里，他看著老頭，心里的警惕少了幾分：“謝謝您，老伯。您怎么知道我遇到的是日本人的人？”

老頭嘆了口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布料，卻沒有動手裁剪：“我在這里開了三十年裁縫鋪，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剛才那個人穿的風衣，是日本特高課的人常穿的款式，還有他的步態(tài)，一看就是受過訓練的。小伙子，你是不是得罪了日本人？”

李少豐愣了一下——老頭竟然這么懂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老伯，我姐姐被日本人綁架了，他們要我用我在法國的研究資料換我姐姐。剛才那個人，就是來逼我明天去櫻花館酒會的。”

老頭的臉色變了變，手里的布料掉在了桌上：“櫻花館？那是日本人的地盤啊！佐藤一郎那個老狐貍，經(jīng)常在那里舉辦酒會，實際上是在拉攏漢奸，收集情報。你要是去了，肯定是羊入虎口！”他看著李少豐，眼神里帶著擔憂，“小伙子，你可不能去啊！”

“我知道那是陷阱，可我姐姐在他們手里，我不能不去。”李少豐苦笑了一下，“老伯，您知道佐藤一郎嗎？您有沒有聽說過他把人關(guān)在哪里？”他抱著一絲希望，說不定老頭能知道些線索。

老頭皺著眉頭，想了想說：“佐藤一郎這個人很狡猾，他的老巢沒人知道具體在哪里。不過我聽說，他在日租界有個秘密據(jù)點，叫‘黑龍會’，里面關(guān)著很多反抗日本人的人。你姐姐說不定就在那里。”他頓了頓，又說，“還有，我聽說佐藤一郎有個手下，叫龜田，負責看管人質(zhì)，那個人心狠手辣，你要是遇到他，可得小心點。”

黑龍會？龜田？李少豐把這兩個名字記在心里——這是他目前得到的最有用的線索。他看著老頭，心里充滿了感激：“謝謝您，老伯。要是我能救出我姐姐，一定回來報答您。”

老頭擺了擺手：“報答就不用了，現(xiàn)在國難當頭，能幫一把是一把。你要是明天真要去櫻花館，可得做好準備。我這里有件東西，或許能幫到你。”他說著，起身走到里屋，過了一會兒，手里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走了出來，“這件風衣是我以前給一個軍統(tǒng)的人做的，里面有個暗兜，可以藏手槍或者情報。你穿上它，明天去櫻花館，也能方便點。”

李少豐接過風衣，摸了摸里面的暗兜，確實很隱蔽，不仔細摸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他心里一暖，對著老頭深深鞠了一躬：“老伯，謝謝您！這份恩情，我記在心里了。”

老頭笑了笑：“不用客氣。你現(xiàn)在受傷了，要是不嫌棄，就先在我這里住一晚，明天再去櫻花館也不遲。我這里有間小偏房，雖然簡陋，但能遮風擋雨。”

李少豐點了點頭——他現(xiàn)在確實需要一個地方休息，而且還得好好想想明天的計劃。他不能就這么貿(mào)然去櫻花館，得想辦法聯(lián)系上姐姐提到的那個“老鬼”，說不定對方能幫他。

“那就麻煩老伯了。”李少豐說。

老頭帶著李少豐走進里屋的小偏房，里面只有一張小床和一個柜子，很簡陋，但很干凈。“你先休息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老頭說完，就轉(zhuǎn)身出去了。

李少豐躺在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他掏出口袋里的櫻花吊墜，放在手心，輕輕摩挲著——姐姐說陳默和佐藤一郎是一伙的，那明天陳默肯定會去櫻花館，到時候他該怎么應對？還有那個“老鬼”，他在日租界的老茶館當伙計，可日租界那么大，他怎么才能找到老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