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包車夫愣了一下,眼神里帶著幾分猶豫:“先生,您去櫻花館啊?那里今晚有酒會,全是日本人,不安全啊。”
“沒事,我是去參加酒會的。”李少豐從口袋里掏出幾塊錢,遞給車夫,“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車夫接過錢,猶豫了一下,還是拉起黃包車,往櫻花館的方向走。
一路上,李少豐的心臟一直在狂跳。他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腦子里全是今晚的計劃——七點到櫻花館,用請柬進去;七點十分找到山口惠子,想辦法偷到備用鑰匙;七點半趁佐藤一郎巡視宴會廳,從通風管道爬到密室;七點五十之前打開露臺的后門,救出姐姐;八點之前拿到筆記本,毀掉炸彈;八點十分從通風管道逃出來,到后門巷子口找老鬼匯合。
可他也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佐藤一郎那么狡猾,肯定會有備用方案,陳默也說不定在某個角落盯著他,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很快,黃包車就到了櫻花館附近。李少豐付了錢,下了車,遠遠地看著櫻花館——那是一棟西式洋樓,門口掛著紅色的燈籠,還有兩個穿黑色西裝的特務守在門口,手里拿著槍,眼神警惕地盯著過往的行人。洋樓的窗戶里透出暖黃色的燈光,還能聽到里面傳來的音樂聲和笑聲,看起來很熱鬧,可實際上卻是個吃人的陷阱。
李少豐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風衣,慢慢朝著櫻花館走去。走到門口時,兩個特務攔住了他:“請出示請柬。”
李少豐從口袋里掏出請柬,遞給特務。特務接過請柬,仔細檢查了一遍,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點了點頭:“進去吧,別到處亂跑。”
李少豐點點頭,走進櫻花館。一樓的宴會廳里燈火輝煌,鋪著紅色的地毯,中間有一個圓形的舞池,很多人在里面跳舞。周圍的桌子上擺滿了食物和酒水,穿西裝的日本人、穿旗袍的女人、穿中山裝的漢奸,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笑風生,看起來很熱鬧,可每個人的眼神里都帶著警惕,像是在互相試探。
李少豐的心臟狂跳,他假裝鎮定地走到吧臺前,要了一杯紅酒,眼睛卻在四處掃視——他在找山口惠子,那個穿紅色旗袍的女人。
很快,他就在舞池旁邊看到了一個穿紅色旗袍的女人,大概三十歲左右,長得很漂亮,頭發盤在腦后,戴著一個金色的發簪。她正和一個穿軍裝的日本人說話,笑容嫵媚,眼神卻很冰冷——正是山口惠子。
李少豐端著酒杯,慢慢朝著山口惠子走去。他注意到山口惠子的左手腕上戴著一個金色的手鏈,手鏈上掛著一個小巧的鑰匙串——那肯定是辦公室的備用鑰匙!
他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走到山口惠子身邊,假裝不小心撞到了她:“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山口惠子皺了皺眉,剛想發火,看到李少豐的臉時,眼神里突然閃過一絲驚訝:“你是……李少豐先生?”
李少豐愣了一下——山口惠子怎么會認識他?他趕緊掩飾住驚訝,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夫人認識我?”
“當然認識。”山口惠子笑了笑,眼神里帶著幾分曖昧,“佐藤君經常提起你,說你是法國回來的物理學天才。我叫山口惠子,是佐藤君的妻子。”她伸出手,想要和李少豐握手。
李少豐心里一動——山口惠子說自己是佐藤的妻子,不是情婦,看來老鬼的信息有誤。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到她手里的鑰匙。他伸出手,和山口惠子握了握,手指故意在她的手腕上碰了一下——鑰匙串的觸感很明顯,就在她的手鏈旁邊。
“原來是佐藤夫人,失敬失敬。”李少豐松開手,端起酒杯,“我剛回國,不太熟悉這里的環境,剛才不小心撞到您,還請您原諒。”
“沒關系。”山口惠子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和李少豐碰了一下,“李先生剛回國,應該多玩玩。今晚的酒會很熱鬧,有很多大人物,李先生可以認識一下,說不定以后能幫到您。”她的眼神里帶著暗示,像是在拉攏他。
李少豐心里冷笑——山口惠子肯定是想讓他投靠日本人,可她不知道,自己今晚是來救姐姐、毀炸彈的。他假裝很感興趣的樣子:“哦?不知道佐藤先生在哪里?我很想跟他請教一下,關于物理學研究的事。”
山口惠子指了指二樓的樓梯:“佐藤君在二樓辦公室,不過他七點半會下來巡視。李先生要是著急,可以先去辦公室等他,我給您帶路。”
李少豐的心臟猛地一跳——山口惠子竟然主動要帶他去辦公室!這簡直是天賜良機!他趕緊點頭:“那就麻煩夫人了。”
山口惠子笑了笑,轉身朝著二樓樓梯走去。李少豐跟在她身后,眼睛緊緊盯著她手腕上的鑰匙串——只要到了辦公室,他就能想辦法偷到鑰匙,打開密室的前門,救出姐姐。
可就在他們走到樓梯口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少豐,你怎么在這里?”
李少豐的身體僵住了,他回頭一看,只見陳默穿著灰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正站在不遠處,手里端著一杯紅酒,臉上帶著“驚訝”的笑容。
陳默怎么會在這里?他不是應該在外面接應嗎?李少豐的心臟沉到了谷底——看來陳默早就計劃好了,要在這里等著他自投羅網。
山口惠子看到陳默,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陳先生,你認識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