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的內殿被臨時改成了病房,破舊的門窗用草席遮擋著,只透進幾縷微弱的天光。蘇曉棠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干裂起皮,肩胛骨處的傷口被層層繃帶包裹著,滲出的血跡將白色繃帶染成了暗紅。她雙目緊閉,呼吸微弱,胸口的起伏幾乎難以察覺,整個人像一朵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嬌花,隨時可能凋零。
江豚坐在床邊的木凳上,緊緊握著蘇曉棠冰涼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眼神里充滿了悔恨與焦灼。他的左肩傷口也因之前的激戰裂開了,鮮血浸透了繃帶,但他渾然不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蘇曉棠身上。
“曉棠,你醒醒,看看我。”江豚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知道你很疼,但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還有很多百姓需要我們保護。你不能就這么丟下我,丟下大家。”
陳默言站在一旁,眉頭緊鎖,手里拿著一碗熬好的湯藥,輕輕嘆了口氣:“江兄弟,你也別太難過了。蘇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她意志堅定,一定能挺過來的。這是我特意為她熬制的補血湯藥,你喂她喝點,或許能有點幫助。”
江豚接過湯藥,用勺子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送到蘇曉棠嘴邊。但蘇曉棠昏迷不醒,牙關緊閉,湯藥根本喂不進去,順著她的嘴角流了出來,滴在枕頭上。
“怎么辦?她喝不進去。”江豚看著流出來的湯藥,心里更加焦急。
“我來試試。”醫生走了過來,從藥箱里拿出一根細小的銀管,“用這個把湯藥灌進去,不過動作要輕,不能傷到她。”
江豚按照醫生的指示,用銀管小心翼翼地將湯藥灌進蘇曉棠的嘴里。蘇曉棠的喉嚨微微滾動,艱難地咽下了一些湯藥。雖然灌進去的不多,但江豚看到了一絲希望,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光芒。
就在這時,麻雀拿著兩枚人皮符號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復雜的神色:“江隊,這是我們從‘影子’那里搶回來的第二枚人皮符號,還有你之前的那枚,現在我們有兩枚了。”
江豚接過人皮符號,放在手心。兩枚符號的材質相同,都是那種類似人皮卻比人皮堅硬的材質,上面的紋路詭異而復雜。第一枚符號的背面刻著“N39°54′,E116°23′-1”,第二枚符號的背面刻著“N39°55′,E116°24′-2”。
“看來這兩枚符號的背面確實是‘烏鴉’總部坐標的一部分。”江豚喃喃自語道,“只要我們集齊七枚符號,就能拼湊出完整的坐標,找到‘烏鴉’的總部,阻止‘華北凈化’計劃。”
但他很快又陷入了沉思。蘇曉棠現在昏迷不醒,傷勢嚴重,需要立刻治療和休養,而他們現在身處破廟,條件簡陋,根本無法給蘇曉棠提供良好的治療環境。而且,“影子”和“烏鴉”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很快就會追來,他們必須盡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陳老先生,您知道北平城里有沒有安全的地方,可以讓曉棠安心養傷?”江豚問道。
陳默言沉吟片刻,說道:“北平城西有一座廢棄的古寺,名叫‘清涼寺’,那里人跡罕至,十分隱蔽,而且寺廟里有一口清泉,水質很好,有利于養傷。我可以帶你們去那里,暫時避避風頭。”
“好,那就去清涼寺。”江豚立刻做出決定,“張連長,你安排戰士們收拾行裝,我們立刻出發。麻雀,你負責警戒,防止‘烏鴉’的人追來。趙剛,你幫忙照顧曉棠,我們一起把她抬到馬車上。”
“明白!”眾人異口同聲地回應。
很快,戰士們收拾好了行裝,趙剛和張連長小心翼翼地將蘇曉棠抬到馬車上,鋪上厚厚的被褥,確保她不會受到顛簸。江豚坐在馬車里,緊緊握著蘇曉棠的手,眼神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馬車緩緩駛離破廟,朝著北平城西的清涼寺方向駛去。路上,江豚一直守在蘇曉棠身邊,時不時地用銀管給她喂一些湯藥。蘇曉棠的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比之前平穩了一些,讓江豚稍微松了口氣。
經過兩個多時辰的顛簸,馬車終于抵達了清涼寺。清涼寺果然十分隱蔽,藏在深山之中,寺廟的圍墻已經坍塌了一部分,門口雜草叢生,看起來廢棄了很久。
眾人將蘇曉棠抬進寺廟的大殿,大殿里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只有幾尊殘破的佛像矗立在那里。陳默言找來一些干凈的草席,鋪在地上,讓蘇曉棠躺下來,然后去寺廟后面的清泉打來清水,給蘇曉棠擦拭臉上的灰塵。
醫生給蘇曉棠檢查了一遍傷口,說道:“江隊長,蘇小姐的傷勢暫時穩定下來了,但她失血過多,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休養。我這里的藥品不多了,必須盡快補充一些藥品,否則她的傷口很可能會感染。”
“藥品的事交給我。”趙剛自告奮勇地說道,“我在北平城里認識一些藥店的老板,可以去他們那里購買藥品,而且不會引起‘烏鴉’的人注意。”
江豚點了點頭:“好,趙剛,你去吧。一定要小心,盡量不要暴露身份。如果遇到危險,立刻撤退,藥品可以以后再買。”
“放心吧,江隊長,我會小心的。”趙剛說完,便喬裝改扮,離開了清涼寺。
趙剛離開后,江豚和張連長開始布置警戒。他們讓戰士們在寺廟周圍布下暗哨,同時加固寺廟的圍墻,做好防御準備。麻雀則在寺廟里仔細搜索了一遍,確保沒有隱藏的危險。
陳默言則在寺廟的廚房里生火做飯,給大家準備食物。江豚坐在蘇曉棠身邊,看著她蒼白的臉龐,心里充滿了愧疚。如果不是他急于找到第二枚人皮符號,放松了對“鬼手”的警惕,蘇曉棠也不會受傷。
“江豚,你別太自責了。”陳默言端著一碗粥走了過來,遞給江豚,“這件事不能怪你,‘影子’和‘鬼手’太狡猾了,換做是誰,都可能會上當。蘇小姐是個堅強的姑娘,她一定會挺過來的。”
江豚接過粥,喝了一口,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陳老先生,謝謝您。”他說道,“如果不是您,我們現在還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舉手之勞罷了。”陳默言擺了擺手,“我們都是為了抗日,為了保護百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對了,你們找到的那兩枚人皮符號,有沒有什么新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