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的煤油燈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斑駁的墻面上,像一幅支離破碎的剪影。李大夫的話讓原本凝重的空氣更添了幾分緊迫,蘇曉棠指尖捏著山口一郎的小本子,紙頁邊緣被汗水浸得發皺,“子午卯酉”四個字在燈光下仿佛有了重量,壓得人喘不過氣。
“佛塔?靜安寺不是早就毀于戰火了嗎?”沈青扶著受傷的左臂,眉頭擰成疙瘩,繃帶下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我在津門待了三年,從沒聽說過靜安寺有佛塔。”
李大夫從藥柜最底層翻出一個積滿灰塵的木盒,打開后里面是一本泛黃的線裝書,封面上寫著《津門古剎記》。他小心翼翼地翻開書頁,指著其中一段文字:“你們看,靜安寺原本有一座七層佛塔,建于明朝萬歷年間,后來清末民初時寺廟擴建,佛塔被圈進了后院,再加上十年前戰火蔓延,佛塔倒塌后被碎石掩埋,久而久之就沒人記得了。”
蘇曉棠湊過去,書頁上的字跡模糊不清,只能勉強辨認出“佛塔地宮”“鐘聲為鑰”等字樣。她突然想起老照片上靜安寺匾額右側的斜痕,還有鐘樓墻體上的同款印記——既然兩者是同一批工匠建造,那佛塔的設計會不會也和鐘樓有關聯?
“子午卯酉對應四個時辰,子時是23點到1點,午時是11點到13點,卯時是5點到7點,酉時是17點到19點。”林晚秋掏出小馬的本子,在空白頁上畫出時辰對應的鐘表時間,“李大夫說需要這四個時辰的鐘聲打開密室,難道是要讓鐘樓的鐘聲在這四個時辰里,分別傳到佛塔的某個位置?”
夜鶯端來一杯水,遞給李大夫:“佛塔現在在哪里?就算知道要敲鐘,找不到佛塔的位置也沒用。”
“我知道大概位置。”李大夫喝了口水,聲音略微沙啞,“老照片上靜安寺的匾額后面,其實藏著佛塔的方位——你們看匾額左上角,是不是有個小小的‘乾’字?這是八卦方位,對應西北方向。當年靜安寺的西北方向,就是現在老城區的城隍廟附近,佛塔應該就埋在那片廢墟下面。”
蘇曉棠立刻拿起老照片,借著燈光仔細看,果然在匾額左上角看到一個幾乎被灰塵掩蓋的“乾”字。她心里一陣激動,這或許就是找到佛塔的關鍵。但隨即又冷靜下來——松本肯定也在找佛塔,城隍廟附近說不定已經布滿了他的人。
“現在是下午3點,距離酉時還有兩個小時。”蘇曉棠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我們得在酉時前趕到城隍廟,找到佛塔的位置,不然就要等明天卯時了。但松本不會給我們這么多時間,他肯定已經在挖佛塔了。”
沈青點點頭,雖然手臂還疼,但眼神依舊堅定:“我跟你們去,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小趙,你和李大夫留在診所,照顧受傷的同志,要是我們到了酉時還沒回來,就立刻聯系老周,讓他派支援。”
小趙用力點頭,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遞給蘇曉棠:“蘇同志,這是我爹留給我的,鋒利得很,你們拿著用。”
蘇曉棠接過匕首,刀柄上還留著小趙的體溫,她用力攥了攥,像是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信任。“放心,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下午4點,蘇曉棠、林晚秋、沈青和夜鶯換上粗布衣服,裝作逃難的百姓,朝著老城區的城隍廟走去。路上,不時能看到穿著黑色風衣的特工在巡邏,手里拿著照片,顯然是在搜捕他們。幾人只能繞著小巷走,盡量避開特工的視線。
城隍廟附近早已不是當年的模樣,戰火過后只剩下一片廢墟,斷壁殘垣間長滿了荒草,風一吹,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訴說著過往的凄涼。蘇曉棠掏出老照片,對照著廢墟的方位,試圖找到和照片上靜安寺對應的痕跡。
“你們看那邊!”夜鶯突然指向廢墟深處,“那片斷墻的形狀,是不是和老照片上靜安寺的后墻很像?”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片斷墻突兀地立在廢墟中,墻體上有一道傾斜的刻痕——和老照片上靜安寺匾額右側的斜痕一模一樣!蘇曉棠心里一喜,快步跑過去,指尖撫過斷墻上的刻痕,粗糙的石壁刮得指尖發疼,卻讓她更加確定,這里就是當年的靜安寺后院。
“佛塔應該就在這附近。”沈青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一片被荒草覆蓋的土坡上,“你們看,那片土坡比周圍的地面高很多,下面說不定埋著佛塔的地基。”
幾人立刻動手清理土坡上的荒草,剛挖了沒一會兒,沈青的鏟子突然碰到了堅硬的東西。“有了!”他興奮地喊道,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隨著荒草和泥土被一點點清理掉,一個圓形的石盤漸漸顯露出來,石盤上刻著八卦圖案,正中央有一個小孔,像是某種鑰匙孔。蘇曉棠看著石盤上的八卦,突然想起李大夫說的“鐘聲為鑰”,難道這個小孔需要鐘聲的震動才能打開?
“還有半個小時就到酉時了。”林晚秋看了看天色,“鐘樓的鐘聲會在酉時整敲響,到時候我們得讓鐘聲傳到這里,說不定就能打開石盤。”
但問題來了,城隍廟距離鐘樓有兩里地,鐘聲雖然渾厚,卻很難準確傳到石盤的小孔里。蘇曉棠盯著石盤上的八卦,突然注意到八卦的每個卦象都對應著一個小孔,一共八個,正好圍著中央的大孔。
“我有辦法了!”蘇曉棠從懷里掏出小馬的本子,撕下幾頁紙,卷成筒狀,又找來幾根細木棍,將紙筒固定在八個小孔上,形成一個簡易的傳聲裝置,“這樣一來,鐘聲就能通過紙筒匯聚到中央的大孔里,說不定能觸發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