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豐拼盡全力往樹林深處跑,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假父親的槍聲在身后緊追不舍,子彈擦著樹干飛過,濺起的雪沫子打在臉上,又冷又疼。他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肩膀的傷口因為劇烈運動再次撕裂,疼得他眼前發黑,卻不敢有半分停頓——他知道,一旦被假父親追上,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站住!你跑不掉的!”假父親的聲音帶著猙獰的笑意,在樹林里回蕩,“你以為你能逃到哪里去?整個天津衛都被我們的人盯著,你姐姐也早就落在我們手里了!”
姐姐被抓了?李少豐的心臟猛地一沉,腳步卻跑得更快了。他攥緊口袋里的櫻花吊墜,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吊墜此刻安安靜靜的,沒有傳來姐姐的聲音,這讓他更加焦慮。他不知道姐姐現在是否安全,也不知道假父親說的是真是假,但他知道,自己必須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機會救出姐姐。
樹林里的樹木很密,枝椏交錯,在月光下投射出詭異的影子。李少豐借著樹木的遮擋,不斷變換方向,試圖甩開假父親的追捕。他注意到假父親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呼吸也變得急促,顯然對方的體力不如他——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突然轉身,躲在一棵粗壯的楊樹后面,右手悄悄摸向風衣內側的微型手槍。槍里還有三發子彈,他必須精準命中,否則就再也沒有反擊的機會。
假父親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咚、咚、咚”地踩在雪地上,像是在敲打著李少豐的心臟。當假父親的身影出現在楊樹另一側時,李少豐深吸一口氣,猛地探身,對準假父親的左腿開槍——他記得之前假父親走路時左腿有些跛,應該是舊傷,打準左腿能讓對方失去行動能力。
“砰!”槍聲在樹林里炸開。假父親沒想到李少豐會突然反擊,慘叫一聲,左腿膝蓋處瞬間流出鮮血,踉蹌著倒在雪地上。他手里的槍掉在一旁,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因為左腿劇痛,怎么也站不穩。
“你……你敢開槍打我!”假父親的眼神里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他看著李少豐,咬牙切齒地說,“你以為這樣就能贏嗎?我的人很快就會過來,你還是會死!”
李少豐慢慢走到假父親面前,用槍對準他的額頭,眼神冰冷:“告訴我,我姐姐在哪里?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假扮我父親?”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他必須知道真相,哪怕只有一絲線索。
假父親冷笑一聲,吐了口帶血的唾沫:“我憑什么告訴你?你殺了我吧!反正你也救不出你姐姐,我們大日本帝國很快就會占領整個中國,你們這些中國人,都得死!”他的語氣里充滿了狂妄和不屑,眼神里帶著對中國人的蔑視。
李少豐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用槍托狠狠砸在假父親的臉上。假父親慘叫一聲,鼻子流出血來,臉上瞬間腫了起來。
“說不說?”李少豐的聲音更冷了,“你要是再不說,我就打斷你的另一條腿!”
假父親疼得渾身發抖,卻還是咬著牙說:“我就是不說!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李少豐看著假父親頑固的樣子,知道再逼問下去也沒用。他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廢棄的獵人小屋,屋頂覆蓋著厚厚的積雪,看起來很久沒人住了。他心里一動,決定先把假父親綁起來,帶到小屋里關押,等以后再慢慢逼問。
他上前一步,用槍指著假父親:“起來!跟我去前面的小屋!要是你敢耍花樣,我現在就殺了你!”
假父親沒辦法,只能忍著左腿的劇痛,一瘸一拐地跟著李少豐往獵人小屋走。一路上,他不停地咒罵,嘴里全是侮辱中國人的話語,李少豐卻懶得理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安全的地方,再想辦法聯系老鬼,確認姐姐的下落。
很快,兩人就走到了獵人小屋門口。小屋的門是木制的,已經腐朽不堪,輕輕一推就開了。里面彌漫著一股霉味和灰塵味,角落里堆著一些破舊的木板和干草,中間有一個生銹的鐵爐,看起來還能使用。
李少豐把假父親推進小屋,讓他坐在干草上,然后用隨身攜帶的繩子把他的手腳綁緊,又用布條堵住他的嘴,防止他喊叫。做完這一切,他才松了口氣,靠在門口,警惕地觀察著外面的動靜——他不知道假父親的同伙什么時候會來,必須盡快離開這里。
他走到假父親面前,蹲下身,眼神冰冷:“我警告你,別想著逃跑。要是我回來發現你不在了,我會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說完,他轉身走出小屋,輕輕帶上房門,又用一根粗木棍把門拴住——這樣能暫時防止假父親逃跑。
走出小屋后,李少豐深吸一口雪后的冷空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掏出懷表看了看,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老鬼之前說過,會在櫻花館后門的巷子口等他,現在這么晚了,老鬼說不定還在那里等著。他決定先去櫻花館后門看看,要是能找到老鬼,就能借助老鬼的力量尋找姐姐的下落,還能確認假父親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他辨別了一下方向,朝著櫻花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盡量避開大路,選擇走偏僻的小巷,防止遇到特高課的特務。雪還在下,不大,卻很密,很快就在他的肩膀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白雪,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移動的雪人。
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李少豐終于看到了櫻花館的影子。他躲在街角的陰影里,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櫻花館后門的情況——那里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燈光,也看不到任何人影,顯然老鬼已經離開了。
李少豐心里有些失落,卻也在意料之中——老鬼等不到他,肯定會以為他出事了,所以才會離開。他決定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天亮后再想辦法聯系老鬼。他想起之前住過的小旅館,那里雖然簡陋,但暫時還算安全,決定先回去那里。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時,眼角突然瞥見櫻花館后門的巷子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穿著黑色風衣,戴著頂禮帽,正鬼鬼祟祟地往巷子深處走,手里還提著一個黑色的手提箱。
李少豐的心臟猛地一跳——那個身影的步態很熟悉,像是之前在福安里追殺他的那個黑衣男人!他趕緊躲到一棵大樹后面,屏住呼吸,仔細觀察著那個身影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