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他聲音壓低,確保周圍人聽不見。
「匿名舉報,點名了幾位選手,包括你們隊的恩地。」路淵語速加快,「只是初步質詢階段,需要俱樂部和選手配合提交相關資料,但風聲已經傳出去了。你穩住隊內情緒,等我過來詳談。」
「明白。」沉霽辰掛斷電話,眸色冰冷了下來。
他抬眼,透過車內后視鏡,看向后排正戴著耳機打手游的恩地,少年臉上還帶著沒心沒肺的笑。
車廂內的暖氣開得很足,沉霽辰卻感到一股寒意從嵴椎升起。
榮譽與污穢,純粹的夢想與陰暗的利益,在這個急速膨脹的圈子里,從來都只有一線之隔。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已恢復了往常的沉靜。只是握著手機的手,指節微微泛白。
他點開與祁愿的對話框,原本想分享今日見聞的輕松心情蕩然無存。
他簡短地輸入:「隊里臨時有事,晚點聊。」
幾乎是消息發出的瞬間,祁愿的回復就跳了出來,沒有多問,只有簡單的一個字:「恩。」
指尖離開發送鍵,屏幕上那個孤零零的字,卻讓祁愿自己輕輕蹙起了眉。
上一秒,她還沉浸在昨夜旖旎的甜蜜,指尖觸碰記分卡上的星星時,唇角是含著笑的。
心里像是被溫熱的糖水浸泡著,軟綿綿,甜絲絲。
可沉霽辰那條簡短生硬的消息,像一塊猝不及防投下的冰,瞬間打破了這份甜暖。
那公式化的“隊里臨時有事,晚點聊”,與之前那個會發小熊表情撒嬌、會在深夜發來戰績求蓋章的男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這強烈的溫差,讓她心頭那點繾綣的暖意迅速冷卻,繼而泛起一絲細微的、連自己都覺得有些矯情的不開心。
她當然知道他有必須扛起的責任。
只是……情緒的切換如此突兀,彷彿只有她一個人還停留在那份親密無間的氛圍里,而他卻可以毫不猶豫地抽身。
她將手機屏幕朝下扣在沙發上,走到冰箱前,看著那張承載了無數甜蜜互動的記分卡,此刻卻覺得有些刺眼。
他們之間那條看不見的線其實一直在那里繃著,她悲觀的認為他們的矛盾還是一層不變。
只是那種被擱置、被隔絕在外的輕微失落感,像一層薄薄的霧,悄無聲息地漫了上來,籠住了她原本晴暖的心緒。
抱著沙發上那只昨夜被她當作“替身”親吻的絨毛熊時,心里那團被強行壓下的委屈,還是不受控制地冒了個細小的尖尖。
她走過去,拿起熊,指尖用力戳了戳它軟乎乎的臉,低聲嘟囔:
「都怪你。」
也不知道是在怪熊,還是在怪那個讓她變得如此矯情的、遠在基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