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邊朗目光沉沉地注視著齊知舟修長的背影,臉上再也沒有半分玩笑的神色。
“那你放心讓他一個人走?”方錦錦和羅茜茜異口同聲,都覺得不可思議。
邊朗輕呼了一口氣:“看下導航,附近是不是有療養院。”
方錦錦愣了好幾秒,隨即查看手機導航:“確實有,離這兒不到兩公里。。。。。。難道齊教授是去。。。。。。”
邊朗低著頭給齊知舟發消息——【晚上來接我下班?】
后邊跟了好幾個裝可憐用的哭泣表情。
齊知舟的消息回得很快——【自己打車。】
并且給邊朗轉賬二百塊錢。
邊朗笑了笑,對方錦錦說:“聽說隊里亂成一鍋粥了,走了。”
·
齊知舟走進南山療養院——這是新陽最好的療養院,環境清幽,服務極佳,價格自然也昂貴得令人咋舌。
他今天沒有穿襯衣,而是穿了一件淺色套頭衛衣,讓他看起來像個氣質沉靜的大學生。
接待員不認得他,禮貌詢問:“先生您好,請問您是來探望的家屬嗎?”
“嗯,”齊知舟微微頷首,“我來看齊振成。”
“你來探望齊先生?”接待員翻看了訪客記錄,對這個年輕人沒有印象,“請問你是齊先生的?”
齊知舟答道:“兒子。”
接待員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他記得齊先生那位常來探望的兒子,那是個很精致漂亮的小少年,還在上高中。
原來齊先生還有一位大兒子啊,怎么沒見過呢?
她沒有流露出錯愕,而是拿起電話聽筒:“您稍等,我核實一下,請問您叫?”
“齊知舟。”
“齊。。。。。。”接待員空著的一只手打字登記來訪人員,問道,“分別是哪個字呢?”
“知舟,”齊知舟聲音低沉而清晰,緩緩道,“太虛生月暈,舟子知天風。”
·
八年的牢獄之災磋磨了齊振成的身體和精神,與齊知舟印象中的那個父親已經大有不同了。
他佝僂了一些,頭發花白了大半,雖然梳理得一絲不茍,但還是難掩滄桑;穿著療養院統一分發的淺藍色棉質家居服,顯得身形清瘦。
齊振成住的是兩室一廳的套房,布置得古色古香,墻上掛著意境悠遠的山水畫,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油墨味。
護理員笑著介紹:“齊先生最近在學習油畫,老師都說他很有天賦。”
“好,辛苦您了。”齊知舟微笑道。
護理員帶著齊知舟來到書房前,輕聲說:“齊先生,您的兒子來看您了。”
齊振成站在寬大的書桌后,背對著門口,正在端詳一副未完成的畫作。
聽見聲音,他緩緩轉過身,看到齊知舟的瞬間,他的眼神有剎那的凝滯,隨即便恢復平靜:“知舟,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