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測儀上,齊知舟的心率出現了短暫的波動,他眸光清醒且銳利,嗓音冷如堅冰:“我不做這個手術了。”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忽然意識到了一個被他此前忽略的可能——
如果這條牽引他情緒的交互神經真的與邊策有關,那么邊策不可能不確認他是否依舊在掌控之中。
一旦邊策發現他脫離了這種潛在的情感控制,邊策會怎么做?
計劃被打亂,邊策會憤怒,會采取更加激烈、更為不可預測的手段。
那么,神經控制失效后,邊策很有可能利用邊朗來牽制他,甚至直接對邊朗下手!
齊知舟可以毫不猶豫地將自己賭上棋局,但任何牽涉到邊朗安危的可能性,哪怕只有萬分之一,他都不敢賭。
他還不能擺脫這種控制,他還需要維持現狀。
“知舟,為什么?”齊振成追問道,“你不是說這條神經鏈路會帶給你違背個人意愿的情緒反應嗎?”
齊知舟說:“我還能抵抗。”
齊振成皺眉:“知舟,雖然我不知道這具體是怎么一回事,但你想要對抗神經傳感而產生的情緒意志,這太天方夜譚了,這和戒毒沒有區別。”
齊知舟平靜地笑了笑:“沒關系,如果我做不到,我會自己去死。”
齊振成看著兒子眼底的隱忍和決絕,心痛難當:“知舟。。。。。。”
齊知舟打斷他:“我為你和小旭報了一個去非洲的旅游團,現在那邊氣候溫暖,你們準備準備,這兩天就出發吧。”
齊振成沉默了很久,最終他摘下了口罩:“好,都聽你的。”
無影燈懸掛在頭頂,齊知舟靜靜躺在手術床上,等待麻醉失效。
·
此刻窗外陽光熱烈,和手術當天那盞無影燈的光暈詭異地重疊在了一起,將齊知舟眼球灼得生疼。
邊策因為齊知舟痛苦隱忍、脆弱不堪的模樣而激動得難以自已,他單手從身后環住齊知舟單薄的肩膀,柔聲問:“知舟,你現在已經是一個聽話的知舟了,對嗎?”
就在這時,寒光一閃!
齊知舟右手倏然抓起餐桌上的銀色餐叉,邊策瞳孔驟然一縮,立即側身躲開。
“噗嗤——!”
利器刺破皮肉的悶響亮起。
那枚餐叉并沒有刺入邊策的身體,而是以一種近乎自毀的力道,狠狠扎進了齊知舟的左手掌心。
剎那間,皮開肉綻,鮮血爭先恐后地涌出,迅速染紅了桌面。
尖銳的痛楚如同高壓電流躥遍全身,齊知舟悶哼一聲,雙眸恢復了清明。
他抬起頭,朝著邊策扯出一個輕蔑至極的冷笑:“你憑什么覺得,靠這個不知所謂的基因藥劑就能夠控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