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沒算到,”邊朗眼眶忽然濕熱,“要是他真的沒算到,就不會連后路都幫我設計好。”
藏在手鏈里的“人魚”藥丸,勾勒在空白紙張上的地圖。。。。。。都是齊知舟不曾訴之于口的真心。
邊朗無法想象齊知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將藥丸編進牛皮手鏈中的,又是冒著怎樣的危險,用取下墨針的筆尖在紙上勾出地圖的。
也不知道齊知舟做這些的時候有多痛?
明明那么嬌生慣養的一個人,平時磕了碰了都要不痛快老半天,但真正痛的時候卻不會喊疼。
齊知舟從來不說喜歡他,從來不說愛他,邊朗就以為齊知舟真的沒有那么喜歡、沒有那么愛。
直到此刻,邊朗終于后知后覺地發現,齊知舟早就毫無保留地剖出一顆心交給他了。
“他想自己去赴死,”邊朗不禁一哽,“這么多年了,他還是覺得他和那些孩子的死脫不了干系。”
李局見他眼眶發紅,心里也不好受:“邊朗,你先休息,省廳的領導也到了,一會兒應該會找你問話。”
邊朗舉起手臂蓋住雙眼,一動不動。
李局靜悄悄地退出了病房,輕輕合上房門。
第124章
灸城邊境,一間條件簡陋的衛生院里。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淺黃地面上切割出明暗相間的條紋。
時值隆冬,邊朗卻赤裸著上身,皮膚上布滿新舊交錯的疤痕,胸腹肌肉塊壘分明。
他雙手緊握平行杠,額角青筋凸起,汗水順著緊繃的下頜線滴落,每一次將身體重心轉移到受傷的右腿,都伴隨著鉆心的疼痛。
但邊朗始終咬緊牙關,眼神銳利,仿佛正在與一個看不見的敵人角力。
幾名灸城當地的警員站在復健室窗外,對此嘖嘖稱奇:“邊隊的恢復能力在圈里是出了名的,親眼目睹還是大為震撼,今天就能下地了臥槽!”
“可不,要是擱我身上,風塵仆仆又風餐露宿這么多天,還受了這么重的傷,怎么著也得躺個十天半個月的!”
方錦錦對此頗為驕傲:“我們邊隊那能是一般人嘛!這還是受了‘人魚’的副作用影響,不然這個傷,我們邊隊根本不放在眼里!”
有人不了解內情,疑惑道:“按你這么說,邊隊干嘛要吃那個‘人魚’藥丸?他不吃反而什么事沒有。”
方錦錦怔了怔,眼神黯淡了幾分:“當時那種情況下,‘人魚’救了邊隊的命吶。。。。。。”
僅憑生理條件來看,邊朗確實不需要“人魚”來幫助他強制恢復身體機能。
“人魚”的真正作用是,在絕境中,喚醒邊朗的求生意志。
又有人說:“邊隊也太拼了,休息休息吧,他肌肉都在發抖了,看著都疼!”
方錦錦輕嘆一口氣,小聲說:“他不可能不拼的。”
邊朗對外面的一切聲響恍若未聞,又完成了一組康復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