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知舟大口喘息,他用力甩了甩頭,片刻的清醒讓他意識到面前這個人是他想要依靠、信賴、甚至共度余生的人,一股毫無由來的安全感自心底深處涌起,對邊朗的渴望壓倒了一切。
他勾住邊朗的脖子,輕聲說:“你動。。。。。。動一動。。。。。。”
邊朗眸光沉冷,虎口鉗制著齊知舟的下頜:“知舟,你告訴我,這是什么?”
一種可怕的猜想浮出腦海,邊朗瞳孔驟然緊縮,難以形容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五臟六腑:“他給你注射了什么?”
齊知舟將頭埋在邊朗頸窩,不斷地搖頭。
共生基因將他的大腦攪成一團亂,他下意識地渴望得到邊朗的安撫,于是顫顫巍巍地抬起頭,用嘴唇親昵地啄吻邊朗的下巴。
邊朗呼吸粗重,黑沉的瞳孔深不見底。
他從齊知舟的身體里抽出,齊知舟失去了支撐,從洗手臺上跌進邊朗懷里,邊朗將他抱住,小心翼翼地靠坐在大理石墻邊。
突如其來的空虛讓齊知舟不知所措,他在共生基因的折磨下已經變得渾渾噩噩,唯有邊朗將他完全填滿,才能稍稍撫平他的痛苦。
他像小時候那樣朝邊朗伸出手,向邊朗呼救:“邊二。。。。。。”
此時,齊知舟的白襯衣已經濕透了,緊貼著身體,勾勒出他勁瘦的身體線條。深黑色墻面襯得他臉頰霜雪般蒼白,沾滿水汽的睫羽微微顫動,在眼下投下一彎淺淺的陰影。
“邊二,”齊知舟嘴唇抖動,乞求般說,“你抱抱我吧,你抱我。。。。。。”
邊朗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齊知舟面前一向潰不成軍,更遑論此時齊知舟如此主動。
然而此刻,強烈的恐懼和不安壓倒了一切,在齊知舟的安危面前,情欲變得微不足道。
邊朗深深吸了一口氣,單膝跪在齊知舟身前,仔細查看齊知舟側頸的淤青。
他太熟悉這樣密集注射留下的痕跡了,數次出入戒毒所的癮君子,為毒梟賣命的小嘍啰。。。。。。那些人的下場大同小異,變成沒有自主意識的行尸走肉,最后死于吸毒過量或疾病纏身,成為一攤腐壞的爛肉。
可他的知舟,光是靜靜坐在那里,就那么好看、那么美,邊朗根本無法想象齊知舟會成為那副模樣。
邊朗連神經末梢都在發抖,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而后很快意識到了不對。
這不是du品!
如果是毒,如此可怕的勁動脈注射量,齊知舟早就一命嗚呼了。
邊朗懸在喉嚨口的心臟稍稍回落,接著他撕開齊知舟的襯衣,檢查齊知舟的手臂內側。
出乎他意料的是,齊知舟的手臂雖然沒有注射口,但卻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痕,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那些血痕非常細,并不算深,憑邊朗的經驗,一眼就能判斷出,這不是刀之類的利器割出來的。
是鋼筆尖。
齊知舟在無數個深夜用筆尖在白紙上默寫當年死去孩子的名字,那么他會在自己身上寫誰的名字呢?
邊朗的心臟在胸膛里瘋狂跳動,一陣寒意自脊椎迅速升起。
他輕輕撫摸齊知舟顫動的長睫,嘶啞地說:“齊知舟,你都對自己做了什么,啊?你對我狠點就算了,你怎么舍得對自己也那么狠?”
他將齊知舟重新抱在懷里,才發現齊知舟渾身冰涼,全身都在發抖。
“知舟?”邊朗徹底慌了,扶著齊知舟的肩膀,“知舟!”
劇痛攀上神經,齊知舟疼到感覺腦髓正在被抽出。
他艱難地抬起手,往洗手池的方向摸索著,指尖扣住抽屜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