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邊朗突然開口問,“十年前火山福利院的案子,你知道多少?”
“。。。。。。”李局避重就輕,“邊朗,你在福利院待過,你哥哥又因為那場大火去世,你對那起案子格外關注,我非常理解。但你要清楚,不要被十年前已經蓋棺定論的舊案擾亂。”
“誰蓋的棺?誰定的論?”邊朗一針見血地指出,“那場火明顯是人為的,為什么以‘線路老化’為結論草草了之,甚至沒有公開通告?”
李局沉默片刻,長嘆了一口氣:“邊朗,火山福利院牽扯到了多方利益,是一潭渾水。”
邊朗眼底晦暗不清,車窗外斜射的日光勾勒出他刀鑿斧刻般的硬朗輪廓:“李局,新陽刑偵出過白艾澤、尚楚那樣的翹楚,太多人想借他們的光,坐這個刑偵隊長的位置出成績。不少人資歷比我深、背景比我厚,你卻指名要我,就是讓我獨善其身?”
李局對邊朗提到火山福利院的舊案絲毫不感到意外,平淡地說:“邊朗,你雖然年紀尚輕,但是能力足夠強。。。。。。”
“老李,尚楚是我師傅,你帶過他一段時間,按輩分我該喊你一聲師公,就別扯這些空話了。”邊朗直截了當,“去年系統開放內部提案,我提出重啟火山福利院調查。這個提案被否了,駁回理由是證據鏈完整,重新調查必要性不足,很有可能引起社會恐慌。”
李局略一沉吟:“有所了解。”
“不只是有所了解吧,”邊朗笑了一聲,“來新陽前我用上級權限查過,所有參與提案投票的人里面,只有你投了贊成票。”
“。。。。。。你小子,查到我頭上來了!”李局氣得在電話那頭吹胡子,“無法無天!”
邊朗按了按眉心:“老頭,別兜圈子了,你把我調來,就是想讓我查出真相。”
李局先是長舒了一口氣,而后唏噓道:“十年前我也想查,結果被調去指揮了半年交通。這事后來不了了之,想升官的不敢查,想發財的也不敢查。”
邊朗輕嗤:“巧了,我孤家寡人一個,不想升官,也不想發財。”
“這起案子沒那么簡單,”李局壓低聲音,“我掌握了一些情況,等你回來當面交給你。”
“還有個事,”邊朗繼續說,“齊知舟是嫌疑人親屬,該定性為高度敏感人員,你卻主張讓他以編外顧問身份參加人魚藥劑的調查,為什么?”
李局忽然發問:“十年前齊家出事的時候,齊知舟多大?”
“十七,”邊朗第一時間為齊知舟辯解,“我能擔保他和當年的案子沒關系,他那時候純是個沙雕二世祖,脾氣是大了點,但心地是好的。”
李局回道:“我沒說他和人口販賣案有關。你仔細想,一個金尊玉貴的小少爺,面對這樣的打擊非但沒有一蹶不振,反倒脫胎換骨了。齊知舟次年高考全省排名第八,好學校好專業隨他挑,他卻讀了非常冷門的基因科學——他怎么一夜之間突然愛上基因研究了?”
李局點到即止,邊朗忍不住皺眉。
“邊朗,基因藥劑已經出現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了,說明對方已經按捺不住了。”李局語重心長地說,“齊知舟毫無疑問是個天才,他的立場非常關鍵,你要監視他、保護他,甚至是爭取他。”
邊朗向后靠著椅背,不慎牽扯到了傷口,疼得他悶哼一聲。
李局換了個口吻調侃道:“對了,最近局里在傳你倆的緋聞。”
邊朗抬眉,挺得意:“喲,還傳上緋聞了?我就說讓他低調點低調點,他非不聽,就是粘人。”
“哦?”李局慢悠悠地說,“我聽到的怎么是你成天腆著臉騷擾人家,對人家愛而不得?”
“。。。。。。”邊朗摸摸鼻尖,“您聽錯了吧,我就說該讓工會給您配個助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