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被鎖在了宿舍里,有個孩子從鐵柵欄里伸出手,向他求救。
煙塵太大了,齊知舟看不清那孩子的臉,他哭喊著“鑰匙呢!鑰匙在哪里!”,那只手死死抓著他的腳,指甲深深摳進他的腳背。
想活,但是真的沒有活路了。
齊知舟神經質的在屋子里踱了幾圈,然后來到書房坐下,拿出一張白紙,做出握筆的姿勢,開始寫字。
他手里并沒有筆,白紙上也沒有出現任何痕跡,但齊知舟眉目低垂,一筆一劃寫得很認真。
他在寫那三十一個孩子的名字,這些姓名他早就爛熟于心,刻進了骨血中,一刻也不敢忘記。
·
轉眼就是天亮。
齊知舟把干凈的白紙折疊,打開書柜里一個上鎖的夾層,將白紙放進去——夾層中的白紙已經堆積了厚厚一沓。
他起身打開窗戶,下過雨的空氣濕潤且清新,有種清爽好聞的氣味。
齊知舟毫無表情地打開手機郵件,上午學校有節課,中午去研究所檢驗一個實驗數據,下午去市局協助破解人魚藥劑,一天的行程滿滿當當。
洗漱完畢后,齊知舟穿上襯衣,戴上手表,熟練地彎起唇角。
簡單的一個動作,讓他周身的冰冷氣息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春風化雨般的溫和俊雅。
他正準備出門,門鈴恰好在這時響起,也許是小區洗衣房的工作人員來取送洗衣物。
“稍等。”齊知舟從衣架上取下兩套衣褲,打開門,“淺色這件袖口有些松動,辛苦幫我——”
話音未落,齊知舟怔住了。
邊朗站在門外,看著齊知舟遞過來的衣物,皺著眉嫌棄道:“針線活你也讓我做?喊你聲‘少爺’,你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齊知舟嘴唇動了動,難以置信地囁嚅道:“。。。。。。邊朗?”
邊朗:“別堵著門了,讓讓。”
齊知舟身體先大腦一步做出行動,側身讓出了一條路。
邊朗一只手端著一個瓷盤,另一只手拿著一個玻璃杯,把手里的東西放到餐桌上:“吃飯。”
齊知舟緩慢地眨了眨眼,嗓音有些艱澀:“你怎么。。。。。。”
“我給樓下那群傻|逼做早飯,多做了一份。”邊朗拉開椅子坐下,慵懶地靠著椅背,“雞蛋煎土司,還有兩根腸,都吃了,吃完我送你上班。”
齊知舟站在原地沒有動,半晌,他輕嘆了一口氣。
“邊朗,我們還是把話聊開吧。”
“喲,稀奇啊!”邊朗舌尖吊兒郎當地頂了頂腮幫,“昨晚我要和你聊的時候,你不聊,怎么現在愿意聊了?”
齊知舟說:“昨晚我睡著了。”
“撒謊,”邊朗說,“我敲你門的時候,聽見你在房間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