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沒好氣地朝林森揮了揮手:“你先出去。”
林森退出辦公室,“咔噠”一聲關(guān)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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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只剩下他們二人,李局拉開張椅子坐下,開門見山:“齊博仁死了,十年前的案子算不算了結(jié)了?”
邊朗重新坐回椅子上,身體放松地后仰,翹起二郎腿,玩世不恭道:“您問我?誰是領(lǐng)導(dǎo)啊到底?您說了算唄!”
“還他媽貧!”李局重重哼了一聲,“你心里和明鏡似的,和我在這踢皮球是吧?”
邊朗舉手投降:“我可不敢。”
“我捋了一遍這起案子,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李局說,“和根刺似的,扎在我心里。”
邊朗做了個“您請說”的手勢。
李局目光銳利:“齊博仁為什么一定要帶走齊知舟?他不惜搞出這么大陣仗,最后把自己也搭進(jìn)去了。”
邊朗回答得很快,語氣理所當(dāng)然:“齊知舟是基因科學(xué)領(lǐng)域的佼佼者,年輕有為,前途無量。齊博仁就是個瘋子,他的研究卡頓了,他想要借齊知舟的腦子突破瓶頸。”
李局目光銳利:“真就這么簡單?”
邊朗頓了頓,隨即扯出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那不然呢?老李,你該不會覺得齊博仁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惦記起親情來了吧?所以非要把親侄子綁回去,每年春節(jié)一塊兒包頓餃子?”
李局沒有被他的插科打諢帶偏,聲音沉了下去:“那他為什么一定要你死?他幾次三番對你下死手,有這個必要嗎?”
邊朗臉上的散漫笑容瞬間凝固了一瞬,雖然極其短暫,但沒能逃過李局這個老刑偵的眼睛。
邊朗夸張地吹了聲口哨:“像他那種封建大家長做派,怎么能接受他親侄子喜歡一個男人?所以他想方設(shè)法要把我弄死。”
李局沒有笑,他死死盯著邊朗的眼睛,身體微微前傾:“邊朗,你要記得你的身份。你在替齊知舟遮掩什么?”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空了。
邊朗臉上的笑容終于消失了,他迎上李局審視的目光,眼眸深處的散漫被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取代。
“李局,該查的你不是都查了嗎?”他的嗓音異常清晰,仿佛在陳述一個不容更改的結(jié)論,“齊博仁是罪魁禍?zhǔn)祝呀?jīng)死了,案子結(jié)了,這就夠了。”
“邊朗,”李局長呼了一口氣,聲音低沉有力,“當(dāng)初你堅持要徹查舊案,現(xiàn)在為什么態(tài)度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轉(zhuǎn)變?你怕再往下追會查到什么?是邊策?還是齊知舟?你在害怕什么?”
邊朗回視著李局,坦然道:“我怕死。我命都差點丟在山里,我就是怕死。”
李局沉默片刻,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先養(yǎng)傷吧。邊策和齊知舟那邊都還有要審的,你自己注意避嫌,不該摻和的少摻和,不該打聽的別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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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朗接受了一圈局里人的慰問后,已經(jīng)臨近傍晚了。
他又處理了幾個緊急事項,想給齊知舟發(fā)個消息說自己下班了,想想還是算了,打車回吧。
晚高峰不好叫車,邊朗等了十多分鐘才等到個接單的,還是個拼車單。
他支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市局大門,方錦錦趴在走廊上喊他:“邊隊,你怎么回啊?我送你?”
“不用,”邊朗頭也不回地?fù)u搖手,“我有專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