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和地應承下來,無形中將邊朗隱秘的宣告輕輕拂開。
邊朗說:“謝謝了,哥。”
電話掛斷,邊朗垂眸看著屏幕上“通話結束”四個字,指尖一片冰涼。
他望向漆黑無垠的西北曠野,長呼出一口帶著白霧的濁氣。
一輪冷冽的圓月高懸于墨染的天際,皎白月光潑灑下來,將他挺拔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道濃黑的影子,光影明暗形成了無比尖銳的反差。
邊朗忽然粗暴地搓了搓臉,不禁在心底暗自唾棄自己的卑劣。
他到底在干什么?
知舟工作繁忙,出差去過的地方太多,一時忘記了灸城這個小地方,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
知舟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邊策回來的消息,也許是希望邊策親口對自己這個弟弟說,這難道不是一種體貼和尊重嗎?
知舟發著高燒,正需要人照顧,而此刻照顧知舟的是他血脈相連的親哥哥,是他理應最信任的人,他難道不該對哥哥感到感激嗎?
可他在干什么?
他在懷疑齊知舟別有用心,他在懷疑邊策居心叵測。
他甚至在懷疑齊知舟給過他的一切溫情和愛意都是假的,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早已置身棋局之中,成為了一枚被撥弄的棋子。
邊朗仰頭看向浩渺夜空,混亂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希望這一切,無論是真相還是騙局,都能夠快點結束。
·
這一夜發生了很多事。
阿奇穿著一身明黃色的外賣員制服,按響了903的門鈴,給邊策遞上了一個便攜式保冷箱。
邊策檢查了保冷箱里裝著的試劑,頷首示意阿奇離開。
阿奇壓低聲音:“先生,以邊朗的敏銳程度,很快就會察覺到不對了。我們在這里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暴露的風險。”
邊策面沉如水:“等知舟的事情完成,我自然會帶他一起離開。”
阿奇眼底滿是不甘,他上前半步,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我們已經除掉了齊博仁,為什么還要留下齊知舟?他能做的我也可以!我也能成為基因容器,更何況我比他更忠誠。。。。。。”
啪——!
一記清脆而狠厲的耳光重重扇在阿奇臉上。
邊策嗤笑一聲:“阿奇,同樣的話,你還要我重復多少次?知舟是完美的,無論是作為承載進化的容器,還是作為我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