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發干的嘴唇,企圖用敷衍的寒暄讓這場意料之外的重逢快些結束:“你過得怎么樣?還好嗎?”
“相當不好,”邊朗懶散地倚著墻,俊美無儔卻一臉頹喪,“在外面欠了六十多萬,被債主滿世界追著打,不然我也不會回新陽。”
“六十多萬?”齊知舟驚訝地睜大雙眼,“怎么欠的?”
邊朗聳肩:“網賭,就是在網上釣魚,一開始還贏了十來萬,越玩越輸,只好借錢玩,利滾利就滾到六十多了?!?/p>
齊知舟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小半晌后,他鼓了鼓掌。
這回輪到邊朗驚訝了:“你鼓什么掌?”
齊知舟認真地說:“你一開始贏了十萬,這也是很厲害的?!?/p>
邊朗一哂:“謝謝你挖掘我的閃光點,我還以為你會讓我這種社會渣滓有點遠滾多遠。”
“別這么說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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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知舟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擺放自己的目光,那就是盯著邊朗的淚痣。
這讓他和邊朗對話的時候,既不失禮貌,又不會因為看著邊朗的雙眼而心跳失序。
“你呢?”邊朗也拋出相同的問題,“過得怎么樣?”
“還可以,”齊知舟回答,“按部就班地讀書,畢了業在一家研究所工作,偶爾去學校帶帶學生,沒什么特別的?!?/p>
邊朗眉梢輕抬,24歲頂尖院校博士畢業,26歲成為科大教授,27歲當選頂級基因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員,這也叫“沒什么特別”?
“那確實挺平淡,”邊朗從善如流,“你晚上怎么在這里?這種地方不像是你會來的。約人了?是對象?”
他那語氣漫不經心,仿佛真是隨口一問。
齊知舟答得波瀾不驚:“工作壓力大,偶爾也需要放松放松?!?/p>
一根煙這時候抽完,邊朗去口袋里拿第二根:“剛才要不是我攔著,那個男人就真把你帶走了,你怎么辦?”
“沒關系的,”齊知舟說,“我本來就是來消遣的?!?/p>
邊朗正在掏煙的手指一頓,指尖泛起仿佛被毒針戳刺的感覺,煙沒掏出來,倒是有個小東西掉了出來,滾落在齊知舟腳邊。
一個黑色塑料盒,只有巴掌大小。
齊知舟雙眼微微一瞇,烏黑眼睫在臉上投下一片淺影。
邊朗反應極快,撿起黑色塑料盒拋了拋,極其自然地塞進口袋:“打火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