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昨晚他已經(jīng)睡下了,忽然聽到窗戶外面?zhèn)鱽戆ΠΦ暮艟嚷暎R明旭開了燈走到窗邊,發(fā)現(xiàn)是學(xué)校的保潔春姨。
齊明旭對春姨很熟悉,自打他初中入校,春姨就在學(xué)校工作了。后來齊明旭升上高中部,春姨也轉(zhuǎn)到了高中部。
春姨坐在地上,被捕鼠器傷了腿。齊明旭馬上要去找老師幫忙,卻被春姨阻止。
春姨說她發(fā)現(xiàn)山莊種了些名貴草藥,她趁著夜深人靜想要偷摘一些換錢,這才被捕鼠器夾了腳。她求齊明旭別把這件事說出去,她怕山莊負(fù)責(zé)人把她當(dāng)小偷,那她工作就不保了。
齊明旭心軟了,翻窗出去幫春姨掰開捕鼠夾,塞了一塊石頭墊進去,讓春姨先把腳拿出來。
他蹲在地上按著捕鼠夾,春姨踉蹌著站起來,接著他感到后腦勺被重重一砸,瞬間眼前一黑,旋即便失去了意識。
此刻,齊明旭一身塵土,他抑制著強烈的恐懼,發(fā)現(xiàn)對面有個佝僂的黑影。
“春姨?”齊明旭輕輕喊道。
“哎,你醒了?”春姨回答。
齊明旭緊張地問:“春姨,你沒受傷吧?你知道是誰把我們綁來的嗎?”
黑暗中,春姨蹣跚著走向齊明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齊明旭意識到了什么,狠狠哆嗦了一下:“。。。。。。春姨?”
春姨眼神慈愛,仿佛母親注視著孩子:“餓不餓?渴不渴?”
“你為什么要綁架我?”齊明旭大喊,“救命——救命啊!救命!”
春姨彎下腰,從墻邊拖過一把小木凳坐下,和藹地看著齊明旭大聲叫喊:“鬧吧鬧吧,平時總不好好吃飯,飯點一到就嚷嚷著要出去玩,鬧累了就能多吃點。”
一陣寒意攀上背脊,齊明旭說:“你在和誰說話?”
“咋啦,不認(rèn)得媽了?”春姨攏了攏鬢角的碎發(fā),“也對,媽現(xiàn)在頭發(fā)白了,皺紋也多了,你認(rèn)不出來了。”
齊明旭被她柔和的動作和音調(diào)嚇得毛骨悚然:“春姨,你要錢對嗎,你讓我和我哥聯(lián)系,要多少錢都行。你放心,我不會報警的,我和我哥好好說,他也不會為難你的。。。。。。”
“誰是你哥?齊知舟?”春姨語調(diào)陡然拔高,整個人“噌”的從凳子上站起來,一字一頓地說,“殺、人、兇、手、齊、知、舟!”
她仿佛從某種幻想中清醒過來,看著齊明旭的眼神不再是母親般的疼愛,而是毒蛇般冰冷,嗓音極端尖銳:“齊知舟殺了我兒!”
“一定有什么誤會,”齊明旭冷汗涔涔,不敢再激怒她,“春姨,一定有誤會,你先冷靜。。。。。。”
春姨操起木凳,狠狠砸在齊明旭身上,木片“嘩”地散開,齊明旭悶哼一聲,痛的蜷縮起身體。
春姨忽然在小屋中毫無章法地走來走去,對著空氣念念有詞,夾雜著齊明旭聽不懂的方言:“兒啊,你可別動你爸車頭的護身符啊,他開夜路多,怕要遇到鬼哦。。。。。。兒,你別和那些小孩玩,他們沒爸沒媽,說不定什么時候死,一群歹命鬼!乖兒,你的病能治,有種基因療法,恁是先進。。。。。。兒啊,你看到你爸殺人了是不?你莫怕,那個小孩是短命鬼,掐死就掐死了罷!”
齊明旭越聽越恐懼,他指尖摸到一塊散落的木片,試圖像電視劇上那樣割開綁住手腕的麻繩。
但他太慌了,手指抖得厲害,非但沒能割開繩子,反倒讓木刺扎進了自己皮膚,痛得他倒吸一口氣。
春姨“唰”地扭臉看向他,齊明旭霎時間屏住呼吸。
靜靜注視了齊明旭幾秒,春姨疾步走向他,一只手抓著齊明旭的頭發(fā),另一只手“啪啪”扇了齊明旭兩巴掌。
“我兒死了,你憑什么活著!早知道我十年前就弄死你!”春姨瞪著齊明旭,眼珠子仿佛要從眼眶中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