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朗瞳孔一壓,敏銳地說:“芳園地產拿下港口開發權的時間點?”
“是,”林森說,“他們在港口造了地下拳擊場,到處物色人上擂臺打比賽,那些人大多是外來人口,沒有正當工作,聚集在磴口區。也是那時候起,拳場有了觀眾,那些觀眾雖然不露面,但非富即貴,讓他們看爽了,一晚賺上百萬都有可能。”
邊朗:“信科那邊查到這些觀眾的信息了嗎?”
林森搖頭:“他們的中控系統很先進,先我們一步啟動了內部銷毀。”
邊朗并不意外地“嗯”了一聲。
林森:“為了讓拳賽更刺激,六疤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給拳手服用違禁藥品、注射興奮劑,什么招都用。去年底,徐波說他弄到了一種神藥,只要用了這種藥,就能把人變得像野獸。但這種藥不能輕易用,副作用大,說不好要弄出人命,鬧大了容易被警察盯上。兩個月前,前任隊長因公負傷退下一線,六疤覺得這是個機會,給一個拳手用了人魚藥劑。”
神藥不愧是神藥,那個拳手渾身肌肉硬如石塊,發狂了一樣攻擊對手。自己一顆眼珠都快被打爆了,他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
那場比賽博得了滿堂彩,創下了拳場有史以來的單日最高收益,六疤也拿到了天價抽成。
比賽結束后,那個拳手突然倒地不起,渾身抽搐著死了,徐波派人處理了尸體。
六疤大賺一筆,過了一段奢靡的日子,嘗到甜頭后就再也停不下來,不斷給第二個、第三個。。。。。。第十二個人注射人魚藥劑,陳阿強就是死在他手中的第十二人。
林森:“其他人要么在組織里等級低,拿不到徐波手里的藥,要么膽小,不敢給拳手用。只有六疤,一次次給手里的拳手用藥,這也導致他的拳手越來越少,只能不斷在外頭找新人。”
“他確實無人可用了,要不然也不會在酒吧里找上我。”邊朗嗤了一聲,忽然意識到什么,“不對!”
林森:“邊隊,怎么了?”
邊朗再次翻閱筆錄,沉聲道:“前十一個人都是比賽后當場死亡,陳阿強是賽后兩個小時才死的。”
林森這時也覺察到他忽略了這一點:“對啊,七月十五號那天,陳阿強打完比賽還自己回了出租屋,這是怎么回事。。。。。。”
邊朗眸光收緊,立即聯想到了陳阿強手臂上長期注射的痕跡。
陳阿強在注射另一種藥物,這種藥物有類似緩解疼痛的功能,讓陳阿強身體里的人魚藥劑副作用延緩發作。
一些凌亂的線索在腦海中串聯成線,陳阿強之所以給齊知舟設置定時郵件,就是擔心萬一他死了,留在出租屋里的藥被發現。
齊知舟和這種藥一定有關,陳阿強在提醒齊知舟去銷毀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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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環殺人拋尸案的真相看似大白,但邊朗直覺,水面上露出的只是冰山一角。
一個個秘密潛藏在水下的淤泥當中,而這些秘密不知為何,都或多或少與齊知舟有所關聯。
材料最后附著十二名死者的照片,陳阿強的是他學生證上的證件照,入學那天拍的。
他來自淳樸的大山,在新陽的大學生活過得并不輕松,環繞他的是自卑、敏感、貧窮、偏見和歧視。
但是照片上陳阿強雙眼有光,笑容真誠,那時的他或許覺得考上名牌大學,真的能夠改變他的命運,是他一生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