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步便往電梯的方向走,一根黑色手杖攔在了他面前。
邊策笑著說:“不急,我也有段時間沒有來這里了,一起逛逛?”
齊知舟輕描淡寫地說:“我累了。”
“你是不想陪我,”邊策聲音依舊柔和,目光卻冷了幾分,“還是在隱瞞什么?”
齊知舟笑了一下:“你認為呢?”
“知舟,現(xiàn)在是我在向你提問。”邊策兩指在齊知舟的側(cè)頸用力一按,“不要不聽話,否則你會吃苦。”
脖頸傳來針刺般的疼痛,齊知舟眉心微蹙。
“知舟,聽話,你來這里做什么?”邊策輕聲問。
“找人。”齊知舟眼神有些恍惚。
“哦?”邊策微微瞇眼,“誰?”
“一個載體,”齊知舟說,“安東尼說他挖掉了一個女孩的眼睛,我想確認一下,那雙眼睛的主人是不是我心里想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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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策略一沉吟,偏頭問身后的護衛(wèi):“是那個女孩嗎?”
“是的,先生。”護衛(wèi)恭恭敬敬地回答,“關(guān)押在g3,編號8374,安東尼教授說是您特批的。”
“我想起來了,確實有這么回事。”邊策惋惜地嘆了一口氣,“那個女孩身體素質(zhì)很好,脾氣也很硬,經(jīng)過了三輪人體實驗,連腎臟都只剩下一個,還是一副精力旺盛、很不服輸?shù)臉幼印N冶緛碛媱澖酉聛戆阉囵B(yǎng)成外勤,做些信息傳遞、情報收集之類的工作,那樣她就不必再繼續(xù)接受實驗了。”
慘白的頂燈映著齊知舟清瘦的側(cè)影,他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問道:“那么,你為什么要把她交給安東尼。你非常了解安東尼的實驗習(xí)慣,到他手里的實驗體,從來沒有能活著走出實驗室的。”
邊策一臉“這還用問嗎”的表情:“當然是因為你了,知舟。”
齊知舟呵笑:“我?”
“那個女孩占據(jù)了你很多注意力,或許連你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邊策嘆了一口氣,“你有時在實驗間隙會下來地下十六層,值班員說你并不找他們要權(quán)限卡,只是默默站在g3外面,和那個女孩隔著玻璃對視。知舟,你對她很有興趣?”
齊知舟沉默了。
不是有興趣,是因為看到那雙燃燒著求生欲的眼睛,齊知舟才能感到他自己還活著。
“你是最天才的研究員,是我最重要的伙伴,不該有人讓你分心。”邊策搖搖頭,“我也覺得她死得很可惜,知舟,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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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7隔間的角落里,邊朗十指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
字字誅心,邊策的每個字都在暗示齊知舟——那個女孩是因你而死,或者說,是你殺死了她。
他在隱蔽之處抬眸看著齊知舟,目光沉痛而憂心。
不是你的錯,知舟,不是。
而齊知舟腳底微微踉蹌了一下,他垂著頭,細密的眼睫在他臉上劃出一道陰影。
“你不喜歡親手做人體實驗,我可以遷就你,也可以盡我所能地包容你。”邊策體貼地攬住齊知舟的肩膀,“但是,知舟,你要清楚,有時候要結(jié)束一個人的生命,根本不需要通過實驗手段。這么說其實并不準確,實驗是為了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讓人類的未來變得更加璀璨,但像這個女孩的死亡,完全就是無謂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