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的進度已然過半,正是人疲馬倦的時候。
但天氣轉涼,就意味著競賽越來越近了。
這場競賽對于高二的他們尤為重要,很多學校會把這次競賽成績作為提前批的重要衡量因素,對于想要走強基計劃或是有其他提前批計劃的學生而言,這次競賽是必須要把握的關鍵機會。
但這場競賽高手層出不窮,阪陽私立也是最近幾年才在科目競賽上下功夫,就連商盈都沒把握能在生物競賽里脫穎而出。
而上官熠之所以這么看重這次競賽,也是因為有些高校走強基計劃不僅可以全免學費,還有最高額度的獎學金可以拿,足夠覆蓋掉他所有求學的支出。
他幼失怙恃,那么多的叔叔伯伯沒有一個人在他小時候管過他,只有奶奶一力將他撫養長大,如今奶奶也已經步入暮年,越來越遲緩的動作和老花的雙眼仿佛是時鐘上的鐘擺,無形地催促著上官熠往前。
上官熠也只是希望早點完成奶奶的期望,也減少點家庭負擔。
這些事情,這些苦衷,少年們都知道,可是當世界的鴻溝以管中窺豹的方式展露一角在他們面前時,少年們的吶喊換不回命運的一點回音。
晚上回家的時候,祁航難得話很少。
少到連商盈都發覺了端倪。
她摘下了右耳的有線耳機,想了想,又遞給了祁航。
祁航接過mp3的耳機后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在商盈的示意下才戴上。
商盈摁低了點音量,“你爸回來啦?”
祁航有些心不在焉,“沒。”
祁航和父親祁弘義的關系并不好,甚至有段時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在小商盈的記憶當中,祁航的脾氣一直很好,甚至從小就十分擅長用那張粉雕玉琢的臉換取大人的疼愛,只有在他爸爸回家的時候,他才會要么整天閉門不出,要么一天到晚長在她家不肯回去。
記憶當中祁航掉眼淚都是因為他的爸爸,所以商盈也不太喜歡這位長輩。
兩個人坐在公交車倒數第三排的雙人座上,在轉彎或是剎車時都能碰到彼此的肩膀,感受到體溫短促的傳遞。
他們在小學的時候上下學也經常乘坐公交車,三年級之前是祁航的奶奶帶著他們上下學,后來他們長大了,奶奶也就回了疏川。
那時候他們小小的兩只,可搶起座位來完全不遑多讓,如果下了雨坐公交車的人實在多,他們就會兩個人擠在一個座位上,然后共同分享今天學校里發的零食。
那時的公交車每逢下雨天氣就會變得擁擠、昏暗、充滿雨水的咸濕味道。
濕透的他們偶爾會被空調吹得發抖,但彼此的身體會互相汲取熱量,一轉頭永遠都能看見對方明亮的眼睛。
“祁航。”商盈望著窗玻璃外的霓虹,剔透的眼瞳明亮一如當年,“等這個寒假的競賽結束了,我們就回疏川看看奶奶吧。”
“我想她了。”
祁航的呼吸慢了半拍,輕輕應聲,“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