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圍靜悄悄的,只有柯木揚偶爾耍幾句嘴皮子。
“葉宴,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不是那次火災,在那之前,其實我們就見過一次,當時隔壁組在調查一起密室殺人案,排查了半個月,他們走入了死胡同,因為這件事牽扯到一個大家族,所以引起上級的高度重視,致使他們焦頭爛額,當時我每次碰到他們組里的人就會發現他們愁眉苦臉。”
“直到有一天,事情出現了轉機,所有的線索在一夜之間被勾串起來,真兇也被鎖定。事情結束之后,我去找他們聊天,問他們怎么一下就疏通思路,他們告訴我說,這件事能夠順利解決,全都依賴于一個當時在酒吧里兼職的大學生。”
“他們原本叫大學生來警局里是因為當時他是最后一個見到死者的人,但因為思路不通,他們只能一次又一次叫大學生來梳理口供。但一來二去,大學生似乎也煩了,在他們最后一次叫大學生去局里的時候,大學生說了一句很關鍵的話,讓他們瞬間推翻所有推論,接著重新串聯線索,很快事情就迎來了轉機。”
“事情結束后,我和隔壁組組長去見那個大學生,想向他表示感謝,我充當司機,按照他的指示,將車停在了一個花店門前。”
“花店門前,我看見一個穿著灰撲撲的小孩蹲在那里朝著花店安靜地張望,隨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帶著圍裙的人穿梭在花叢中,那個人看到那個臟兮兮的小孩,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他拿著一朵雪滴花,蹲在小孩面前,正午的陽光高懸,直直照在他的臉上,他瞇著眼,唇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他的五官像是得到了造物主的偏愛,每一個弧度都像是精雕細琢一樣,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
“他將花遞給那個小孩,小孩似乎怕自己弄臟大學生,不可置信地拿著花站了起來往后退了幾步,但大學生卻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隔壁組組長到門前,提出要感謝他,還問他是怎么看出其中的端倪。”
“他說,他只是不想再浪費50星幣在對他沒有意義的事情上而已。”
“自那以后,我被安排去鄰星處理一些事情,可我每天都能想起那個笑容,那個人,那個聰明機智但滿眼都是錢的大學生。”
“回來之后,我又到了花店,想要裝模作樣地買一束花,卻發現他已經離開了,我失魂落魄,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一次火災,洶涌火光中,我再一次看到了他。”
“當我得知他是為了救人被困在里面,望著那雙對生命滿是渴望的眼睛慢慢合上,什么告誡我都聽不到,下意識就沖進了火海。”
“美好的初遇,再見時的轟烈,日復一日的相處,我們相處的每一步都剛剛好,卻偏偏在錯在了那一步。”
“我出生在一個幸福和睦的家庭,我的父母自我有意識以來就非常恩愛,因為有足夠的愛意滋養,所以我也很渴望一段純潔的唯一的永恒的愛,我認定那個人會是你,所以那次短信才會讓我那么生氣,生氣到失去了理智,我很懊悔,葉宴,我真的很抱歉。”
“很吵。”葉宴忍不住皺眉張口。
“……”柯木揚頓了一下輕笑,“抱歉。”
他剛打算說什么,突然聲音和步伐一起凝住,連帶著呼吸聲一起。
葉宴察覺到不對勁,問道:“發生什么了?”
柯木揚沉默片刻,呼吸重歸:“霍煜川,死了。”
因為有蓋頭,柯木揚看不清葉宴的情緒,二人站在涼風里,葉宴許久沒有動靜,片刻后,他問道:“尸體檢查過嗎?”
“應該還沒有。事發突然,霍家抽調走一部分人去搜查暗殺霍煜川的人,婚禮現場只留下軍方的人。”柯木揚語氣不善,“我去找他們多安排幾個人,保障你的生命安全。”
葉宴攔住柯木揚,剛想說什么,霍家突然響起了樂聲,那樂聲時而高亢,時而輕柔舒緩。
樂聲過后,一陣槍響,很快葉宴視線里唯一的一絲亮光也被剝奪,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氣氛瞬間緊張萬分,柯木揚牽起葉宴的手腕,帶著他開始逃跑。
直到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地方,柯木揚才停了下來,他松開葉宴的手腕,靜謐的夜晚里只有葉宴的呼吸聲。
等葉宴緩過來之后,柯木揚似乎擔心葉宴太累,于是一把將他抱起,飛速向前奔跑,因為速度太快,葉宴甚至沒來得及扯下蓋頭,只能窩在他的懷里,雙臂環著他的脖子,任由他抱著自己。
跑著跑著葉宴竟然開始昏昏沉沉,眼皮子也開始打架,他的意識逐漸模糊,最后克制不住一般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