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進來后,先是和葉宴行禮,接著不動聲色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又好像屈尊一樣艱難地低下頭掃了葉宴一眼。
葉宴的唇還是有些麻有些紅腫,被安德森看著莫名有些心虛,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和他對視,幸好,安德森是個不開葷的老古板,對情情愛愛這些事一竅不通,所以也沒有察覺到葉宴的不對勁。
“安德森閣下一進門就盯著陛下瞧,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對陛下有所圖謀呢。”克倫威爾本身就瞧不上安德森,見了面就忍不住想要嘲諷幾句,現在因為葉宴的關系,更是看他不順眼到了極致。
安德森被他說習慣了,也沒有察覺到他語氣里那股莫名其妙的酸溜溜的味道:“陛下現在是一國之主,我有責任保護好他。”
克倫威爾笑了笑:“是嗎?”
安德森的視線只是輕輕掃過克倫威爾那張欠揍的臉,似乎多看一眼都嫌臟,能讓安德森這種自詡擁有至高無上良好修養的人都懶得和他維持表面客氣,克倫威爾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安德森轉過身,面對著葉宴:“陛下,您這次找我來,是否是想要討論一下叛亂的事情?”
葉宴點點頭:“之前一年,因為一些原因,許多低層貴族落魄,一直壓迫平民,日益艱苦的勞作和重稅自然會引起不滿,如果不加以克制,長此以往下去,六年前的事情勢必會重演。”
阿德萊特登基一年,一件實事都沒干,仇恨值倒是給葉宴拉滿了,現在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覺得阿德萊特的無德無能,是葉宴的枕邊風吹得,所以不少人都想要攛掇馬歇爾或者洛蘭篡位。
但是葉宴刻意回避了這個問題,將紛擾歸結在歷史遺留問題上,是貴族長期以往的壓迫和平民艱苦勞作和收益達不到平衡才導致他們開始意識覺醒。
葉宴說完之后,許久都沒有等到安德森回答,等他抬頭時,就看見安德森正在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葉宴疑惑:“老師?”
安德森還沒有什么反應,旁邊的會議桌上突然響起嘎嘣一聲,緊接著清脆的落地聲響起,葉宴和安德森紛紛朝著始作俑者的方向看去,只見,克倫威爾的腳邊有兩截斷裂的鉛筆。
克倫威爾面上依舊掛著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他看著葉宴:“不好意思,手滑了,陛下繼續。”
安德森沒有理會他,而是道:“陛下,是有什么解決方法嗎?”
“平民叛亂說到底就是因為手里沒錢,只要生活富裕了,自然也就不會有動亂了。”
“現在邊境紛亂不休,撥走了大部分的錢。”
“這個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但我確實有一個方案。”葉宴把自己寫在紙上的想法遞給了安德森,“這只是一個初步的構想,里面因為有很多東西我不太懂,所以還想要老師多多指教。”
安德森快速翻了翻手中的幾頁紙,突然一股難言的沖動讓他克制不住有些手抖,看完之后,他問葉宴:“這是你想的?”
葉宴點了點頭,金色的眼睛透著光芒:“老師,你不覺得我太過理想化嗎?”
安德森搖了搖頭,眼神里透著一絲贊許:“有理想是好事。”
安德森一遍翻看一邊說:“陛下近幾日身體不適,我替陛下找了一些醫生,等明日讓他們進宮來,不知陛下是否方便?”
葉宴想了想:“明天下午吧。”
等看完后,他平復了一下心情后說:“不過,這里面涉及到的東西太多太雜,我們需要仔細考究,才能最后落實,這個過程很漫長,眼下平民動亂的問題也要解決,陛下現在根基不穩,還是要做眼前的打算。”
難得,這是安德森頭一次站在葉宴的立場上替他說話。
葉宴笑了笑:“至于錢的問題,我沒有不代表那些貴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