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宴坐在后車座上,忿忿想要去踹沈正儀,只是他看不見力道不足,沈正儀輕松地一把扯住了他的腳腕:“這里偏僻得很,又沒有人,你怕什么?”
說著他轉向后備箱取出了備用的醫療箱,和葉宴一同擠進了后車座。
沈正儀將葉宴的腿抬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而葉宴則用手臂撐著座椅,不滿道:“路修不是人?保安不是人?嘶,你輕一點?!?/p>
沈正儀看著他白皙消瘦的腳踝處淌著的血,他擰眉語氣盡量放緩:“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書需要你帶著一個陌生人到這種地方來找?那里面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翹起了鐵皮,別說你看不見,就算能看見不開燈也很容易被劃傷。”
本以為葉宴會反駁他,但沒想到這次葉宴卻安靜了許多。
葉宴從小不喜歡低頭,性子要強得很,就算錯了也不認,這次怎么悶不啃聲?
沈正儀仔仔細細替葉宴處理了傷口,幸虧傷口不深,只是劃破一些表皮,他才逐漸放下心來。
“沈正儀。”等上完了藥,葉宴突然張口,“我助聽器掉了,你幫我找一下,應該就在我身后的縫隙里。”
“合著我剛說的你是沒有聽見?!鄙蛘齼x無奈地舒了一口氣,接著他湊近葉宴,一只手撐在葉宴的身側,另一只手去摸索葉宴身后。
兩人距離拉進,沈正儀的臉側與葉宴的鼻尖不過一指遠,葉宴微弱的像是小貓一樣的呼吸掃在沈正儀臉上。
“找到了嗎?”就在葉宴張口詢問的一瞬間,沈正儀也摸到了那掉在縫隙里的助聽器,但他鬼使神差地并沒有立刻將他拿起來,而是轉過頭,和葉宴鼻尖對鼻尖,他摸了摸葉宴的耳垂,示意他:“還沒有,再等等。”
葉宴皺眉:“真磨嘰?!?/p>
沈正儀害怕葉宴發現自己在看他,于是屏住呼吸,他幾乎可以說是壓在葉宴身前,將葉宴整個人籠在懷里。
他垂眸看著葉宴那雙水波蕩漾的眼睛,清冷的月色下葉宴的微長的睫毛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在他凈白的臉上留下一片陰影,像是忽閃著翅膀的蝴蝶。
再往下,是葉宴微微咬住的唇,沈正儀的身體僵硬,偏過頭去,心里珍藏了十幾年的火苗此刻徹底將他罩在外面的薄紙點燃,驅使著他靠近那午夜夢回肖想過無數次的薄唇。
“還沒好?到底我們倆誰是瞎子?!比~宴吐息間,淡淡的玫瑰香氣纏繞在沈正儀的鼻尖,讓沈正儀忍不住想要將那張合的唇瓣輕輕咬住,捉取盼望已久的蜜意。
但,他不能。
理智拉扯著他,在他的大腦里不斷敲著警鐘,那聲音越來越大,像是砸在他的心上一樣。
不可以邁過那條線,不可以讓葉宴發現他對他圖謀不軌。
不可以讓葉宴厭惡他,將他越推越遠。
他合上眼,將指尖上的助聽器輕輕捏在手里,為葉宴帶上后,看到葉宴似乎松了口氣。
沈正儀這才退了回去。
只是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在圖書室門口一雙幽黑的霧氣深重的眼睛正在死死盯著那上下搖晃的車。
“你怎么突然來學校了?監察署最近不是很忙嗎?”
“沒多少事,已經處理完了?!鄙蛘齼x按耐著內心的燥熱,“你怎么突然想起來這里?還帶著那個助教?!?/p>
“找一些舊書。”葉宴拍了拍自己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