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堅強的溫柔讓費溫一時有些無措:“陛下,如果您相信我,我可以幫您去掉那些傷痕,還有頸上的,我都可以試試。”
葉宴雙手捂住自己纖細的脖子,似乎才想到這里:“真的可以嗎?”
“只要陛下信任我。”
“那就先謝謝費溫醫(yī)生了。”葉宴說完,拍了拍自己身旁,“醫(yī)生,陪我說說話好嗎,自從我丈夫離世后,已經很久沒有人能這么靜靜地陪著我了。”
聽到某個字眼,費溫眼眸微動,片刻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作祟,他沒有顧及所謂的禮節(jié),幾步走到他的面前,坐在離他不遠處:“陛下,我是您的臣子,能為您排憂解難是我的榮幸。”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不要這么拘束,叫我雪萊。”葉宴扭頭看著他,水霧氤氳的眼眸里含滿了期待。
沒有人想要看見那樣的眸子露出難過失落的神色,當然也包括費溫。
他吐了一口氣,有些破罐子破摔,逐漸放松自己,然后看著那雙細閃的眼眸笑著說:“那你也不用總是醫(yī)生醫(yī)生地叫我,叫我費溫就好。”
“說實話,我有些怕你。”葉宴看著他疑惑的眼神,直白道,“每次一見面,你就勸我,不要憂慮,不要心急,注意身體,小心孩子。”
葉宴說完,兩人相視一笑,似乎不再是拘束于等級森嚴下的獨裁者和貴族,而是兩個年紀相仿的靈魂,被燈光融在一起,相互拉扯。
“來來回回就這么幾句,我聽都聽膩了,你呢,看上去好像畢恭畢敬,甚至都不敢看我,但對我的要求卻一點都不減,遇到我不想聽的時候,你甚至于恨不得掰著我的耳朵灌進去,讓我強行接受。”葉宴看著他發(fā)牢騷,“我是皇帝哎,這些事情怎么能控制得住?”
眼前的人沒有平常那么緊繃,說話時不自覺翹起唇邊,像極了在撒嬌,費溫心底一軟:“我是專門來幫你調養(yǎng)身體的,這些就是我的工作,我如果不盡職盡責,你不要我怎么辦?”
“你的夢想不是周游世界嗎?還會擔心沒有這份工作?”葉宴好像聽到了什么稀奇的事,臉上寫著不可置信。
費溫沒有回避他的視線:“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都不一樣了。”
“有什么不一樣?”
費溫停頓,避開他的視線后才說:“我找到了讓我倦怠飛翔的巢。”
他的話很隱晦,似乎并不想和葉宴深入交流這個問題,葉宴清楚就算追問也不一定能得到實話,也就將話題停在了這里,他低頭看著自己凍得發(fā)紫的腳,交疊在一起,相互蹭著,試圖取暖,只可惜效果不佳。
費溫似乎也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掙扎了一會兒后,突然起身,蹲在他的面前,在葉宴震驚失措的視線下,將自己的外套脫下,包裹住他的腳。
他的外套上還帶著體溫,暖烘烘的,瞬間驅散了一些冷意,很快,費溫將外套打了個結,確定不會散開以后,又找了一件外套搭在葉宴的身上后才坐回到床上:“你現(xiàn)在有身孕,還是要注意保暖。”
葉宴拽著外套,有些羞臊:“謝謝。”
說完,他又笑了,見他笑,費溫連忙問:“我做錯了什么嗎?”
葉宴搖搖頭:“只是突然想到了我丈夫,嗯,也就是歐文三世阿德萊特。”
費溫身體有些僵硬,胸口像是被猛地錘了一拳,不適感遍布全身,他的手重新緊緊攥著,一邊壓制一邊維持冷靜,可下一秒,他的靈魂像是突然被抽離一樣,就在他要徹底失去知覺前,他猛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瞬間,血腥味遍布口腔。
似乎注意到他的不對勁,旁邊人語氣變得嚴肅:“費溫,你沒事吧?”
費溫的眼神一瞬間從輕蔑冷漠變回溫和,他的嗓音變得干澀沙啞:“我自從摔下馬后經常頭痛,夜深了,陛下,我們明日再聊,好嗎?”
變化幾乎是一瞬間的事,葉宴沒有捕捉到他的異常,他抬眼看了一眼時間,此刻快要接近午夜,確實有些晚了:“那好,我們下次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