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溫拇指卡著葉宴的下頜,強迫他重新面對自己:“你分明很清楚我是以什么立場不是嗎?”
葉宴瞇了瞇眼睛:“費溫,從一開始,你就在故意誘導我,讓我誤以為你是阿德萊特,為什么要這么做?”
費溫的手一滯:“你是這么以為的?”
“人是無法完全成為另一個人的,一開始我確實對你的身份略有懷疑,可是這個吻讓我確認,你就是當初在非麥城救下我的那個人。”
費溫擰眉不語,手卻漸漸松了,似乎有些逃避葉宴的話。
但葉宴卻沒有放過他,接著說:“那天晚上我本來快要死了,根本無法吞咽食物和藥物,是你親口喂給我的。”
那天葉宴被追殺的路上,躲在了草堆里,被搜查的騎士一刀戳中要害,要不是巴頓來得及時,他可能已經(jīng)死了。
葉宴捂著傷口趁亂逃走,鮮紅的血在雪地上綿延,很快又被白茫茫的雪覆蓋,葉宴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很快就體力不支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葉宴就看到了在旁邊忙忙碌碌的費溫,他看上去年紀并不大,也就十八九的模樣,但額間的碎發(fā)濕漉漉地黏在臉上,看見葉宴醒來時,他喜笑顏開地說:“神明保佑,你終于醒了?!?/p>
葉宴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再加上精神渙散,什么都吃不下,費溫費盡口舌也沒有一點辦法。
小少爺似乎并不喜歡別人拒絕他的好意,不太明顯地黑了臉,但轉(zhuǎn)念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挑起唇角,一只手拿著碗灌了一口后,壓著葉宴震驚未合攏的嘴,強行掐著葉宴的臉頰送了進去。
葉宴一陣咳嗽后,軟綿綿地給了費溫一個巴掌,但費溫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舔了舔唇說:“嗯,還不錯。”
葉宴氣得恨不得掐死他,但畢竟自己又是被他救回來的,就只能一邊生悶氣,一邊每天和眼前的人被迫接吻。
那時候的費溫沒有現(xiàn)在那么沉穩(wěn),和大部分貴族少爺差不多,有一種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傲慢。
但一樣的啰嗦話多,那些保護好自己,不能亂動傷口之類沒用的話每天至少重復十次,葉宴聽得太煩就會用枕頭捂住耳朵,每當這個時候,費溫就會看著他笑。
葉宴也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個小少爺?shù)牧痈?,他分明就是故意喜歡惹葉宴生氣。
小少爺被他拆穿,只是上前掐了掐葉宴因為生氣而鼓起來的臉:“很生動,很可愛,你應該一直這樣,或者多笑笑也是好的?!?/p>
那時候的葉宴早就忘了笑是什么感覺了,勾唇角都覺得費勁,但他也不會承認,說了句有病轉(zhuǎn)過身就要去睡覺。
但卻被他一把摁住肩膀,緊接著費溫的臉猛然放大,葉宴甚至清晰地看見他臉上的雀斑。
緊接著,溫熱的手指放在他的唇邊,葉宴看見那雙棕色的瞳孔里,自己露出一個勉強的笑。
呼吸節(jié)奏驟然亂了,心跳過快帶動著費溫指尖微微發(fā)顫,他的眼神落在那張病態(tài)的臉上,仔仔細細地滑過他被迫上揚的發(fā)白的唇,他精致小巧的鼻尖,以及不知何時臉頰多了的兩個紅暈,暈染了他上揚眼尾的美人痣。
因為生病,他的臉色不太好看,但卻不會讓人覺得滄桑,反而多了一絲病態(tài)美。
他的喉結(jié)不自覺滾動,想到之前每次喂藥喂飯時唇間甜滋滋的味覺,他舔了舔齒尖,緩緩靠近。
就在呼吸交錯的一瞬間,葉宴的臉偏了過去。
“我困了,想休息了。”
費溫大夢初醒一樣緩緩直起身,猛地后退了幾步,拳頭不住地握緊又松開,支支吾吾了一會兒,自顧自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