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簡慌了神,連忙追了上去,直到跑到陽臺邊緣,漆黑中,葉宴大聲道:“別過來!”
“我不過去,你下來好不好小宴。”
“莊簡,你綁我來這兒,到底是為了我,還是想要羞辱我,我在你心里只是一個用來滿足你利益的工具是嗎?”
莊簡的神情全然崩盤,所有的從容理智全被擊碎,只有慌張和恐懼,他雙目欲裂:“我做這一切當然都是為了你,如果你死了,我還要這些有什么意思,小宴。”
葉宴唇間泄出不屑的笑:“為了我?如果我讓你放棄加德納的一切和我回到漁村你愿意嗎?”
莊簡沒有遲疑道:“我愿意!我巴不得我們能回到之前,就算吃糠咽菜我也心甘情愿。可是如果真的這樣,你愿意嗎?如果我沒有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我能把你留在身邊嗎?我拿什么保護你,拿什么和他們爭你?小宴,你為什么就是不明白?”
“都不重要了,莊簡,我們回不到從前了,我現在看著你只覺得害怕,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綁住我的雙手雙腳逼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帶來兩個你認為的,傷害過我的人,逼著我看你傷害他們。”葉宴看著莊簡,眼淚劃過他的臉頰,盛著月光掛在下巴上,在黑暗中盈盈發光,“我什么都沒有了,我的名聲毀了,想要活下去,我就只能依附于你們幾個活著,可我,已經沒有勇氣活著去面對這一切了。”
遠遠的,警笛聲劃破寂靜,穿過黑暗,逐步靠近,葉宴知道機會來了,又往后退了兩步。
葉宴很清楚,盛斯澈絕對不會打沒有準備的仗,他一定是和謝珣寧溪程他們商量好,盛斯澈來到這兒不過是一個誘餌。
雖然今天不可避免會引起傷亡,但只要葉宴活著一天,他們四個就會為了他進行無休無止的爭奪,到那時候只會越來越多。
他本來就不屬于這里,就讓這一切,永遠結束在這一天吧。
警笛聲越來越近,葉宴看見盛斯澈急匆匆地跑了上來,他渾身是血,看上去狼狽得可怕。
他看著薄得像紙片葉宴站在風中,似乎下一秒就會被風刮走,他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猛然上前幾步:“葉宴,我們的人馬上就到了,你不要做傻事,我可以,我能帶你走的。”
“盛斯澈,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即便聲名狼藉,還是會有人愿意繼續喜歡我的。”葉宴轉過身,面向黑夜,“可是,我累了。”
說完,葉宴就從上面毫無遲疑地跳了下去。
盛斯澈和莊簡撲向邊緣甚至沒有來得及抓住他的衣角。
盛斯澈痛得撕心裂肺,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嘴大張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半晌,直到葉宴落地,他猛地扭頭看向一旁呆住的莊簡,接著沒有遲疑地取出手中的刀插在了他的胸口,鮮血汩汩冒出,莊簡甚至沒有反抗,他像是丟了魂一樣,滑落在地。
過了許久,他握著刀柄,又往深處捅了幾寸,他唇間爭先恐后冒出的鮮血糊了滿臉:“原來心痛是這樣的。”
他低低地苦笑過后又大笑,直到沒有力氣,他瞪著眼睛,一邊嘔血一邊斷斷續續道:“無論去哪兒,我都不會放過你的,別想丟下我,葉,宴……”
盛斯澈沒再看他,他雙目失神地站在天臺邊緣,手里攥著一枚戒指:“地獄寒涼,我來陪你作伴。”
寧溪程到的時候,只看見了兩具尸體,他費力挪走那具沒有頭的尸首,看著已經摔碎看不清楚是誰的人,痛心疾首。
他抱著那具尸體離開,在那以后再也沒有出現過。
而謝珣在得知信息打算趕去的時候,卻收到了葉宴留給他的一封絕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