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破風十境降下的最大的一場鵝毛大雪,不只是“下”那么簡單,大片大片的雪花密密實實地砸下來,壓了帝疆和封臣一頭一身,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兩個雪人。
帝疆閉了閉眼,重新睜開時,臉上已經沒了笑意。
他膚色太白,五官深刻,一旦冷臉,便是一副要殺人奪命的大妖模樣。雪花沾在他的長睫上,更襯了那副涼颼颼的長相。
四季本來就很怕他,被他一看,眼眶里迅速含了一圈眼淚。
帝疆眉心微蹙,控制著脾氣,想要摸一摸她的腦袋,他剛伸手,四季就渾身一抖,眼淚落下來的同時,拳頭大的冰雹隨之而來……
“你哭什么?”帝疆滿眼困惑,拉著四季要問原由。
封臣深知自家尊主不是哄孩子的料,趕忙攔住。
“您先進去吧,一會兒砸不死也該凍死了。”
“哈哈哈哈……”
段九游笑得前仰后合,認識帝疆這么久,頭一次看他拿一個人沒轍。邊笑邊從長廊里走了出去。
小四季如蒙大赦,張開雙臂就要段九游抱。
九游笑瞇瞇把孩子抱起來,說:“你這哪是哄孩子,分明是在上刑。威逼利誘,再不乖乖聽你話,不會直接大刑伺候了吧?”
帝疆看她穿著自己預備好的披風,面色倒是緩和不少,起身問道:“什么時候來的?白撿我一個樂子。”
九游忍不住笑,說來了有一會兒了:“原本是想看看荒主大人是如何哄小孩的,誰知又是點心又是糖果還把人嚇哭了。”
帝疆感慨:“我大約只會哄你,別的人哄不來,跟她消磨一上午,都快累死我了。”
段九游說:“哄我?何時?我怎么記得都是我哄你?”
帝疆無力反駁。他們兩個在一起時,確實是她哄自己居多,于是換了一個說法道:“你睡得極沉,叫都叫不醒,我一路把你從地息山抱回來。受了我的好處還不為我說話,良心讓狗吃了?”
封臣聽后跟著證實:“尊主背著行李抱著你,長這么大沒這么狼狽過,忍著氣把您放到床上,還要折回去接四季。”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段九游笑著跟他道謝。
“謝就不必了,平日少氣我一些就是了,醒來以后可見過你那些弟子了?”
段九游道:“還沒來得及呢,一會兒就去。”
“現在去吧。”帝疆拍了拍身上的雪粒子,對著四季伸手,要把孩子接過來,口中對段九游道,“封臣之前讓他們住回荒宅,死活不肯過來,說是要等你的吩咐。剛才又是雪又是雹子,沒得要將那山上的破草房壓塌了。你早些過去,讓他們跟著你回來,也少吃些苦頭。”
段九游想想覺得也對,剛欲將四季交給帝疆,就被摟緊了。
“不去他那兒不去他那兒!”
小家伙不肯去,抱著段九游的脖子留給帝疆一個后腦勺。
帝疆雙手僵硬地停在原地,又讓段九游笑了一回。
她哄著四季說:“不去不去,我們不去那個大壞人那兒,我抱著你,你踏踏實實的,他不會打你。”
又對帝疆道:“你先進去吧,我帶四季上山接人,若還是想哄她,等她情緒穩定一點再說。還有你身上的衣服,光顧著好看,穿那么單薄,你長成這樣穿什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