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話這么費神嗎?
段九游有點想不明白,余光里瞥到封臣傻啦吧唧的木頭臉,又好像懂了幾分。
犼族親情淡薄,幼崽時期就會被父母扔給下屬伺候,這些人的使命是看顧好他的性命,非危難時期不得出手。
段九游看向幾乎“自生自滅”長大的帝疆,用完飯后,他就一聲不吭地挪到主屋睡覺去了,從正堂到主臥要穿過一個小院,風打在身上,吹出了一個單薄瘦削的背影,衣袍總是寬敞,段九游拋開大荒之主這層身份去看他,簡直像個沒人照管的孩子。
段九游不自覺追隨帝疆腳步而去,還沒自心中生出更多情緒,就被與他們擦身而過的幾箱獸籠吞食干凈。
那是他這一夜的戰利品,籠內惡獸身體殘缺,還有一些誤打誤撞撿回來的人手,腥寒之氣徜徉在空氣之中,猶如泄下一地血瀑。
段九游停下腳步,看著更加殘缺的人尸,煩悶地閉上了眼睛。
第5章怎么還提上要求了呢?
老祖她一心求死
帝疆這一覺直接睡到夜里才醒。
天黑了,各處都是昏沉,正房里沒掌燈,只有悄悄漫上來的月色,在緊閉的窗欞上投下一片昏白光亮。
帝疆盯著地面醒神,長腿微一伸展,在被子里踢到兩只溫熱的湯婆子,封臣絕對沒有這等心思,是誰放的不必細究,荒宅新來的“東西”一肚子心眼兒,滿眼都是機靈。
帝疆輕哧了一聲,略合了合眼,隱約察覺到一點異動,松散神色忽然一凜,在半尺見方的月白處,看到一顆挪動到光下的腦袋。
腦袋的主人長著一張肉臉,只有一雙眼睛靈動,像活躍在夜里的兩盞鬼燈。她坐在一只小馬扎上,長裙拖地,好像把周圍一片都擦干凈了,身體之前隱在陰影里,此刻悄悄挪動到光下,晃著腦袋,呲著小牙,隱隱還有幾分竊喜。
“你醒啦?”
她等了他兩頓飯都沒起來,關心之情沒有用武之地,索性就進來等了。
帝疆半坐起身,皺著眉頭看“小翠”,“誰讓你進來的?”
聲氣兒并不嚴厲,跟他的長相一樣,冷淡低沉,病弱里透著三分輕峭的寒。
“小翠”說:“沒人讓我進來,我自己進來的。”
帝疆在自家府邸睡覺從不鎖門,但也沒有哪個像她這樣,說進來就敢進來的。
“喝茶還是喝水?”
“小翠”走到桌前點著顏色不一的兩個茶壺問。
“水。”
“小翠”有點猶豫,“水涼了,茶還熱著,我進來的時候特意幫你燒了一壺。”
“水。”帝疆還是堅持要水,并且眉頭越皺越深,段九游聽小翠說過,這是嫌煩的征兆,端著一杯熱茶走過來,“還是喝熱的吧。”
“所以剛才那話白問?”帝疆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