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你知不知道還有一刻就十二個時辰了?睡那么久是想嚇死人嗎?我從夜里等到白天,那初生的太陽像來帶你走的無常,我縱是想攔也不得其法。”
“你知不知道你對我來說多重要?你是我的命!你不在了我如何能活?我活得下去嗎?”
帝疆何時聽過她這樣甜膩的情話?大痛之余又升起滿心歡喜。可惜這甜膩猶如曇花一現,緊隨其后在他心里結了冰。
段九游說:“你是天定的三界之主,你若是不在了,三界必定大亂!到時天劫降下,生靈涂炭,我就成了千古罪人,我如何擔得起,如何跟我飛升三十六重天的列祖列宗交代?”
帝疆閉了閉眼,心在打顫,嘴抿成了一條直線。
“我是個要面子的人呀!真惹下天劫,多少人要罵我?我不能還嘴,又不得死,不是活受罪?”
“段九游。”帝疆咬牙,早知道這“老東西”不可能輕易為他流這么多淚!
“我做了九朝神官。”她還在沒眼色地念叨,“雖也有些不傷大雅的小毛病,也算兢兢業業,勞苦功高,若因你之死留下罵名。”
“段九游。”帝疆打斷道。
“我替你死都行,如果咱們兩個的身份能調換一番。”她根本沒聽見。
“段九游!”
“額?”
她被他斥得一怔,抬起臉,她方才哭得用力,是咧著大嘴像個孩子那般哭出來的,眼睛腫得像兩只爛桃,嘴唇紅腫,鼻子通紅,簡直是“肝腸寸斷”的模樣。
帝疆運著氣看她,忍得下心嗎?忍不下!她說的那些是人話嗎?肯定也不是!
就這么在心里糾結惱恨,最終別開眼道。
“消停點兒!”
“為何啊?”段九游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
帝疆懶于跟她爭論,借故說:“我頭疼。”
頭疼?
段九游猛地從帝疆懷里退出去,光著腳丫下床對門外道,“趕緊把嚴闊叫進來!”
帝疆醒了,這事兒在嚴闊這里是能預想到的,他師父大成金仙的兩道秘方都下在帝疆身上了,若是不醒,豈非是自砸招牌?
可這秘方最多能給帝疆三個月的命,縱是他師父親自過來也只救到這里了,然而帝疆的脈相卻給了嚴闊一個意外。
“奇了,這可真是奇了。”
他搭著帝疆的脈,一會兒疑惑一會兒咋舌,一會兒又沒完沒了地端詳。
“你給他吃什么了?”
“他到底如何了?”
段九游與嚴闊幾乎同時出聲。
段九游急道:“能吃什么?他昏睡了十二個時辰,粒米未進,剛醒就把你叫來了,你倒說說你診出什么來了?”
嚴闊面露奇色,說他脈相平穩,“已經恢復如初了。”
“恢復如初是什么意思?”段九游看看嚴闊再看看帝疆:“你的意思是,他大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