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他拿刀,拿劍,拿長鞭,就是沒見過他拿掃把。這掃把在他手里也像一把武器,不知要跟誰去決一死戰(zhàn)。
而這只掃把最終,僅僅只是掃凈了之前打碎的杯盞。
四季當天夜里歇在了帝疆和段九游中間。
她仍是怕他們吵架,帝疆也因為四季的死纏爛打,被迫放棄了這段時間都要獨自睡在書房的念頭。
可這心里的別扭始終不能解,段九游與帝疆單獨相處時從不說話,只在四季面前假裝恩愛,四季在時好得不能再好,四季一走就迅速分開誰也不搭理誰。
他們自己不在意,反而是急壞了另一個人,就是一心盼著他們早日成家的薛詞義。
他在荒宅有內(nèi)線,聽說兩人鬧別扭后,急得連寫十二封書信讓帝疆以大局為重。
帝疆對此只有一句回應(yīng):少管閑事!
還順手把薛詞義安插在他身邊的人給拔除了,薛詞義只能干著急。
而十境的天氣,卻真真正正的變好了,每天都是艷陽高照,春暖花開,小四季情緒穩(wěn)定,心情開朗,百姓們終于可以把常年濕潮的被子拿出來曬一曬了。
帝疆命人搬了一張小榻擺在院中,成日躺在塌上曬太陽。
段九游冷眼旁觀,猜他是在等人——他眼里有算計,隱藏的很深。
段九游長期關(guān)注他的情緒,久而久之便也練出了一雙慧眼。
這人卻也沉不住氣,不到半月便親自登門了。
“荒主大人好興致,看來十境近日天氣很合荒主心意啊。”
陽光明媚的午后,一個一身華錦的人突然造訪了荒宅。
他身形高壯,戴著玄鐵面具,周身包裹嚴實,只能看到一雙陰翳的眼睛,身后一名隨行寸步不離地為他撐傘,仿佛一點光都受不得。
帝疆在小塌上抬眼,有種看熱鬧的戲謔。
“妖神大人興致也不錯,這么曬的日頭竟然會來我荒宅做客,你不怕曬了?”
段九游視線在二人身上打了一個來回。
十境之中能被帝疆稱作“神”的,只有罪神元蚩。
他是破風十境的統(tǒng)治者,沒入十境前曾是天極殿武神部統(tǒng)領(lǐng),后因偷練邪術(shù)被帝君邵昊打入十境。
傳聞這人本體是沼獸,喜潮厭光,墜入十境后又經(jīng)境內(nèi)一番權(quán)利爭奪,被赤焰妖打成重傷,留下怕曬的病根。
帝疆與他體質(zhì)一冷一熱,一個畏寒一個怕光。
段九游眉心微蹙,原來帝疆帶四季下來根本不是為了十境百姓,更不是為自己,而是沖著罪神元蚩來的。
元蚩發(fā)出一串低笑,在帝疆對面落座:“荒主不就是為了讓我來找你,才把這天氣變得如此惡劣的嗎?”
“惡劣?”帝疆面露奇色,“之前那種鬼天氣,恐怕只有你一個人喜歡吧?你自己與眾不同,卻要一境百姓跟著受苦,我實在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