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犯難,面上卻不能表露,待到白宴行駕云離開,徹底沒了蹤影,才向地息宮主殿疾行而去。
她今日沒穿鞋襪,赤足走過兩條回廊,由于沒有痛感,腳底被石子劃破都沒有知覺。
“帝疆,白宴行要把你抱走了,趕緊想個對策!”
推開主殿大門,段九游直奔正中那把云心軟椅而去,那上面臥著一頭幼狼,原本在小憩,段九游進殿時帶進來一束光,正刺在它眼睛上,它狼目微瞇,不知多么厭煩,皺著眉頭挪到另一處背光的地方躺著去了。
段九游沒時間理會他的小脾氣,焦急道:“我方才說的話你聽進去沒有?我問白宴行要四季,白宴行問我要你,明日一早就要接你到勤政殿去了。”
帝疆對此似乎并不驚奇,狼眼淡淡一抬,爪子向旁邊一伸,不知誰在軟椅旁邊的琉璃小幾上給他放了一碟新鮮的酸辣椒炒肉醬,方便他用爪子蘸著吃。
段九游見后一惱,一把扣住他的“爪子”。
“誰把這東西放這兒的?!嚴闊之前再三叮囑,你體內殘毒消失得蹊蹺,哪怕現在看不出來,飲食上也要忌辣忌葷,以簡單清淡為主。你把這些話都當耳旁風了?”
她前些天剛因為此事跟他吵了一架,他嫌棄她安排的飲食太素,要吃辣的,她不同意,他竟然在她不在身邊的時候直接要了碟辣椒醬?
段九游說完又喚蓮塘:“不是囑咐過你們不要給他吃辣的嗎?這下倒好,都伺候到手邊來了,怎么不直接喂嘴里呢?”
蓮塘要解釋,段九游煩躁地擺擺手,又讓她去透一張濕帕子來,給帝疆擦爪子。
帝疆不讓擦,使勁一甩爪子,在軟心椅的薄絨軟墊上踩出一個“辣椒腳印”。
段九游氣竭:“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因為一碟辣椒醬跟我置氣?”
白宴行臨走之前跟她約定,明日一早便讓人將四季送來與幼狼交換,他們所剩時間不多,必須盡快想出一個對策。
帝疆依舊不理,甚至把耳朵背到后面去了。
這是所有帶毛動物拒絕傾聽的表達方式,相當于把耳朵閉起來了。
段九游不甘示弱,提著裙子坐到他旁邊,直接拎起帝疆一邊耳朵,對著犼:“你真是越發分不清輕重了!我不讓你吃辣不是為你好?若非你身子骨單薄,經常半死不活,我至于這般費心費力?”
“我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嗎?我今日可沒好性子哄你,再不說話我就不管了,任由白宴行的人把你帶回勤政殿,殺了、烤了、燉了,咱們也用不著造反了,我真問嚴闊要一顆茯靈丹去十二小重天煉丹,沒準真能吃死我!”
她吼他,他用爪子護住自己,最后干脆把頭埋進去了,做出一個“抱頭不聽”的姿態。
段九游也是氣糊涂了,硬是沒發現“帝疆”的與眾不同。但凡細思,帝疆平日縱使有些桀驁脾氣,也是一族尊主,怎么可能行為這般幼稚?
……
帝疆剛一進門就看見段九游在發脾氣,她追著他放在軟心椅上那頭幼狼在罵,根本沒發現對方不是自己。
那是地撼狼族真正的幼主,早在帝疆變成幼狼走進地息宮里之前,就已經將它裝進了乾坤袋里。
他是按照這頭幼狼的形態變化的,無論身形大小還是毛色分布,都看不出異樣。
白宴行今日過來,帝疆便知道他一定會開口問段九游要幼狼,所以提前把它安置在了軟心椅上,沒想到段九游急慌了神,盯著幼狼要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