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尖輕輕撫過冰冷的刀身。
就在觸碰的剎那,一股沛然的暖流竟順著他的指尖,悍然涌入四肢百骸!
那股暖流霸道無比,所過之處,盤踞在他體內(nèi)的寒毒竟如冰雪遇驕陽般退避三舍,讓他整整半日都未曾發(fā)作。
他終于抬起眼,目光如炬,直直望向垂手立在一旁的蘇菱安:“你煉的?”
蘇菱安深深低下頭,掩去眼中的萬千情緒,用一種近乎卑微的語氣,說著最張狂的話:……怕您護我不夠利索。”
空氣瞬間凝滯。
若是旁人,這般僭越之言,早已被葉寒舟周身的寒氣凍成冰雕。
然而,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雙能洞悉人心的眸子里,翻涌著外人無法讀懂的波瀾。
許久,他竟沒有半分斥責,只是將“斬命”緩緩收入刀鞘,動作珍重地掛在了自己的腰間。
“從今起,此刀不離身。”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是一句承諾。
車隊里的陳都尉,一直暗中觀察著這對主仆。
當他看到那位傳聞中殺人如麻、冷酷無情的鬼醫(yī)葉寒舟,腰間竟佩上了一柄明顯是女子手筆、且靈氣逼人的長刀時,心中駭然到了極點。
一個卑賤的奴婢,竟能讓葉大人如此看重?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驚疑,尋了個機會上前試探:“葉大人,您這柄新刀……不知可堪殺敵?”
葉寒舟眼皮都未抬,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那目光比北疆的寒風還要刺骨:“若你再敢半夜窺探她的帳篷,它便先試一試你的頭顱,看是否夠硬。”
陳都尉如遭雷擊,瞬間汗流浹背,臉色慘白如紙。
他只覺一股死亡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連滾帶爬地退下,再不敢生出半分不該有的心思。
車頂之上,墨鴉的機關(guān)眼紅光一閃,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它猶如一座移動的殺陣,無聲地守護著車廂內(nèi)的一切。
當夜,車隊宿在驛站。
蘇菱安再次進入空間,這一次,她取出了那塊神秘的殘鐵與幾根紫心蓮的根須。
她要煉制第二件器物。
“我要一把鑰匙。”她對著爐火低語,神情肅穆,“一把能打開天醫(yī)門的鑰匙。”
靈火驟然熾盛,殘鐵與蓮根在烈焰中緩緩熔化、重塑,漸漸顯現(xiàn)出一個模糊的環(huán)形輪廓。
而在驛站的院中,葉寒舟并未安歇。
他獨立于月下,手輕輕撫摸著腰間的“斬命”刀,刀柄上似乎還殘留著她的體溫。
他抬起頭,望著蘇菱安窗內(nèi)徹夜不滅的火光,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罕見的脆弱。
他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自語:“娘,若這扇門……真的能再次打開……我不想再一個人進去了。”